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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小说:《史上第一混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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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楼主| 发表于 2017-6-23 10:26:15 |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章 潜规则(下)

    过了没10分钟,李静水和魏铁柱败退,被我送进经理室睡觉去了,张清笑道:“看不出小强文不成武不就,喝酒到是有两下。”
    我不好意思地说:“练游泳练出来的。”朱贵和杨志愣了一下,随即大笑。
    这时门一开进来3个半大后生,都20锒铛岁,头前一个染着黄毛,戴着一颗鼻钉,左耳朵3个耳钉,右耳朵一个耳环,裤子上垂着一条长长铁链子,好好一双皮鞋鞋头钉了两块铁皮,大热天穿着黑皮甲克,上面大概有二三十道铜钉,这不用看,瞎子闻着那股铁锈气都知道是小痞子来了。
    黄毛溜达进来,看了我们几个一眼,吊儿郎当地说:“嘿,自己喝上了,给我来一杯呗。”见没人理他,自己去拿了一个杯抓起桶就要倒,张清把手搭上去,淡淡说:“这酒没你的。”
    朱贵却仍一副和气生财的掌柜样,笑眯眯地说:“小店还没开业,几位晚个把时辰再来。”
    那酒桶被张清搭住,黄毛双手都提不起来,他尴尬地把杯放下说:“我是来找柳哥的。”
    “这没姓柳的。”杨志阴着脸说。
    “柳轩,我柳哥啊。”
    朱贵眼中精光一闪,马上笑呵呵地说:“他不在这干了,几位认识他?”
    “什么?怎么没跟我们说呢?”黄毛吃了一惊,脸色变了变,随即口气转恶,说:“那既然这样,把管理费交一下吧。”
    我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柳轩也算是道上的角儿,他当经理的时候这些牛鬼蛇神自然不敢来捣乱,甚至要仰他鼻息,而他要对付朱贵,自然也不会找这些地面上的熟头脸,所以他雇了那8个家伙——这8个人给我送车又送烟,我个人觉得我们已经化敌为友了。再其后就是刚才的事了,因为太突然,他要跑路,哪顾得上通知这些渣滓。
    这几个小痞子估计也就是路过这里,来找他们的柳大哥讨点小便宜,对于我们之间的恩怨是懵然无知的。
    所谓“管理费”,也就是人们以前常说的保护费,换个名目好听一点而已。
    朱贵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却偏偏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疑惑地问:“什么管理费啊,你们每天来给我们倒垃圾吗?”张清嗤的笑了一声。
    黄毛却不知道朱贵是在装傻,轻蔑地说:“连‘管理费’都不知道,就是保护费,先拿一万块钱来吧。”
    “呀,我好怕怕,给了你钱你真的会来保护我们吗?”看着朱贵拧着肥胖的身子装腔作势的样子,连一向严肃的杨志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黄毛这才知道被人涮了,指着朱贵说:“你是谁?”
    “我是这的副经理!”
    我插口说:“现在是正的了。”我转过脸对黄毛说,“让你们老大今天晚上来跟我谈,我看完电视剧过来,10点以后有空。”我思谋着这些泼皮都是小事情,所以得一次搞定,要不然它癞蛤蟆不咬人光恶心你也受不了,索姓把他们头头找来,反正钱我是一分也不会给,要能听得懂人话最好,不行给点小厉害,吓唬吓唬。
    黄毛又指着我说:“你又是什么东西,敢他妈看不起我?”
    我装做不在意地一口痰吐在他鞋上,很认真地跟他说:“是的,我就是看不起你。”
    “我他妈……”他往前走了一步,恶狠狠地拽下裤子上的链子,却发现我们都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他顿时泄了气,边往出退边指着我说:“你狠!”
    等他们走了,杨志说:“我想牛二了,他要一开始就知道我敢杀他,应该不会那么逼我。”
    “哥哥耶,晚上我们谈事你就别参合了……”
    这帮人哪都好,讲义气,脑子活,就是动不动杀人太恐怖了,相比之下张清就满好,一般不下死手,打得不机灵了让小喽罗抓活的,我家里还有两盒过了期的丸药,晚上过来的时候给他预备上,那玩意丢出去打人疼不说,扔进嘴里还能骗对方说这是“含笑半步癜”,以达到长期控制的目的。
    我正要回家,孙思欣来上班了,我问了他几句关于黄毛的话,孙思欣说:“他们老大叫‘改锥’,是这一片的地头蛇,酒吧旁边这几家商店每个月都只能交钱给他,咱们不用怕他,柳经理他惹不起,这些人其实最不能拿钱打发,他们就像癞皮狗一样,你今天给了他他明天变本加厉,只能找比他们更狠的人来对付。”
    我跟他说:“你们柳经理已经辞职不干了。”
    孙思欣居然只是“哦”了一声,好象早有预料似的,他冲我笑了笑说:“改锥人缘并不好,他最多能叫20个人,强哥你只要把那天的人叫齐了,他也就消停了。”
    这小伙子,精干之中透着点狡黠,却并不令人讨厌,我的身份一直没有明说,不过看样子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我见脸上的淤伤也敷得差不多看不出来了,起身告辞。我还特地嘱咐了他们一下晚上的事等我来了再解决,张清说:“你看你的电视剧去吧,这用不着你。”
    于是我决定:不看电视剧了,早点来。
    回到了家,包子已经在做饭,我一上楼就赶紧把上衣脱了拿在手里——它已经又脏又破了。还没等我去换上一件,忽听背后的李师师惊讶地说:“呀,表哥,你背上怎么有个嘴唇印子?”
    包子立刻抄着炒菜的铲子冲出来,一边骂道:“你个王八蛋是不是背着我……”她看了一眼我的后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非常纳闷,扳着肩膀使劲往后看着,却不得其所,最后我背对镜子一看,哪是什么嘴唇印子,是安道全帮我拔完火罐子的圆口,因为那鱼缸有螺纹,使它看上去像一个大大的嘴唇。
    我找了件衣服穿上,郁闷地说:“表妹啊,你就害我吧——你不动脑子想想,谁有这么大的嘴?你以为我和朱莉亚。罗伯茨约会去了?”李师师脸大红。
    “还有你……”我回身一指包子,却发现她心安理得地炒菜去了,再一回身想接着数落李师师几句,发现她也跑了。
    吃饭的时候我见包子擦着手,喘了一会气才开始动筷子,知道她是累了,她每天要站大约6个小时左右,回来还得做7个人的饭,运动量很大,我跟她说:“包子,干完这个月别干了。”
    包子边喝水边说:“嗯,你养我。”
    “行啊,不过你身材要保持,别每天尽看些鬼打架的电视剧。”
    包子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她问我:“你最近忙什么呢,一天一天不着家。”
    “……帮朋友忙学校的事。”
    “对了,我听张老师说那的学生连一毛钱也不用交,那你朋友靠什么挣钱?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有这么一个朋友?”
    我支吾着说:“人家全家都移民荷兰了,完了觉得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挺不仗义的,以后都不好意思叶落归根,就拿了点钱出来资助教育事业……”
    “那他为什么非要自己办一个,把钱捐给小学盖几座教学楼不就行了吗——你说的是荷兰还是河南?”包子可不傻。
    秦始皇终于忍不住说:“咋能不赚钱捏么,歪(那)他第一批学僧(生)打哈(下)名气,以后交钱滴学僧(生)还怕不来?”
    看来赢胖子再厚道也是个政治家,居心险恶,目光长远,秦军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一是因为秦人凶猛,二来主要是因为秦始皇的军中奖励极其丰厚,秦军军功分为20级,参军条件放得很宽,也就是说谁都可以“签约”,然后根据斩首数授爵,混个二三级就能吃饱饭,等成了“白金战士”,离封万户也就不远了,所以不管是善战的魏重装武卒还是赵的铁骑,都不及“喜战”的秦甲。
    不过还真别说,他说的也是一个办法,等把300和梁山好汉都送走了,我的育才文武学校说不定还真能走上正规,有了收服癞子和血战老虎哥两次经典战役,这学校还没正式挂牌,已经小有名气了。
    李师师用筷子轻轻点着桌子说:“表哥,我也想找点事做了。”
    我说:“不是说好等学校开了你去当老师吗?”
    “除了这个我还想干点别的,比如拍电影。”
    “啊?”我很惊讶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包子吞下一口菜说:“我支持你哈小楠,就凭你的模样和气质,绝对能红!”
    我看了李师师一眼,说:“那表哥给你两点意见:第一,别接王家卫的戏,这家伙一个电影起码拍好几年,别到时候你毁约了他找我算帐,第二,你可千万别被‘潜规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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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24 01:41:29 |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一章 五星杜松酒(上)

    吃完饭天还亮着,项羽放下碗筷把我一夹就下了楼,他把我摆在面包车门边,说:“今天无论如何你得教我开车了。”
    我无奈地上了车,项羽坐在我边上看我艹作,一边跟着我的动作喃喃自语:“点火、拉手刹、踩离合、挂档……”
    我把车开到小学门口,学生们已经放学,大门上着锁,看门老头正在传达室里喝茶,我喊道:“大爷,开开门我们练会车行吗?”老头看都没看我们,直接摇了摇手,继续吸溜他的水。
    项羽勃然道:“我去把门踹开。”
    我急忙按住他,说:“你以后还想来不想来了?”他这才作罢。
    我一探手从车上的纸箱子里掏出两盒中华,走进传达室放在老头面前,我还以为一个看大门的老头见了红彤彤的中华烟肯定得激动万分呢,哪知老头竟很平静,他慢条斯理地拆着烟,跟我闲聊了两句,点上一根,抽了一口,这才站起来,拎着钥匙把门打开,末了我要上车了他才拍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可以,以后尽管来——这中华烟居然是真的!”我这才知道他一直当我拿了两包假烟糊弄他呢。
    我把车开到艹场,熄了火跟项羽说:“你来吧,你不是已经会起步了吗?”
    项羽挪到驾驶座上,发了一会愣,问我:“第一步是干什么来着?”我把头杵到玻璃上,郁闷地说:“点火!”
    “哦……”他这才去拧钥匙,这其实也不怪他,很多人都这样,理论学得呱呱叫,一上车就发傻,而且项羽毕竟是2000多年前的人。
    他打着火,低着头找见离合器,一脚踩上去,还知道挂档,然后一给油,车熄火了……
    “羽哥,咱先把手刹放下去行不?”
    “哦……”他拧着车,放下手刹,踩离合器,然后给油,车熄火……
    “离合器要慢慢放,等车动了再给油。”
    “哦……”项羽额头冒汗,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捣鼓。
    半小时后,车原来在哪,现在还在哪,项羽在学开车方面表现乏善可陈,本来我是没打算好好教他的,但人就是奇怪,要遇上一个笨徒弟还就想把他教会不可。
    我把项羽赶在副驾驶上,问他:“你会骑马吗?”
    项羽抹着汗说:“这可比骑马难多了,我4岁就会骑马了。”
    “好,现在你就当你是在骑马,打火,是给马套上了马鞍,这表示你要骑它了;放手刹,是解开了缰绳;踩离合,是你已经上了马背;挂档,是你一磕马肚子;然后放离合,给油,是你抽了它一鞭子——这不就跑起来了吗?”
    项羽惊喜地说:“想不到你还会骑马。”
    “我连毛驴都没骑过,这不是让你逼的吗?”
    事实表明项羽智商还是很高的,一个随便学了几天功夫就能无敌于天下的人,除了所谓的根骨,领悟力是非常强的——不能和二傻等同看待。
    项羽这一次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只是他念叨的是:“套马鞍、解缰绳、上马背、一磕马肚子、再给一鞭子……”
    面包车动了起来,项羽兴奋地把油门踩下去,车也越跑越快,只是现在在一档上,油门踩死之后那车也在大吼大叫,项羽抓着方向盘,哈哈大笑,有几分狂妄和嚣张,西楚霸王又找到驰骋疆场的感觉了。
    车一但跑起来那就算攻克了最难的一关,我松了口气,见前面要拐弯了,跟他说:“打方向盘。”
    这明明是一个左急弯,项羽却拼命往右打轮,车眼见就要撞墙了,我大喊:“方向反了!”项羽还在往右转,我大喊:“踩刹车!踩刹车!”项羽晕头转向地说:“啊?刹车在哪?”
    我靠!他第一次见我开车就知道油门和刹车的区别,现在居然又来问我。
    就在车要撞墙的前两秒,我急中生智,大喝一声:“迂——!”
    项羽下意识地死死踩住了刹车……
    我拍着狂跳的心口,好半天才说:“羽哥,你不会连左右也不分吧?”
    项羽还纳闷地转着方向盘,说:“为什么方向是反的呢?骑马的时候想让它往左,当然是往右拨转马头吧?”
    哎,是我考虑得不周到,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过万幸,我让他勒马他没有把方向盘拽下来而是踩了刹车。
    又熟悉了一会,项羽已经能挂着一档到处跑了,我看了一下表说:“羽哥我们今天就到这吧,我还有事。”
    项羽正哈屁得很,随口说:“你先走,一会我自己回就行了。”
    “这恐怕……不行吧……”我战战兢兢地说,让他开着往回走,还不得跟《侠盗飞车》似的死一路人?
    项羽把车停下,不耐烦地说:“要走快走,你还信不过我的骑术吗?”
    我当然信不过,一个连挂二档和倒车都还没学的人,叫我怎么放心?但我见他很有推我一把的意思,急忙下了车,硬着头皮说:“那你回的时候慢点开,到了楼下停车喊包子。”
    项羽忽然说:“用不用我开车送你?”我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项羽再不理我,摔上车门,挂着一档扬长而去。
    我愁眉苦脸地走回去,骑上摩托赶往酒吧,现在的时间是9点过一点,还没到高峰期,朱贵他们一个也不在,李静水和魏铁柱已经醒了,躲在经理室里不敢出来,穿着超短裙露着乳沟吊凯子的女人们把他俩吓坏了,觉得看一眼都违反军纪,我让孙思欣把他们领到一个角落里慢慢适应,然后问小孙朱贵他们哪去了,孙思欣说:“‘改锥’他们已经来了,朱经理和他们谈事呢。”
    我哦了一声,往楼上包厢区走,孙思欣在我后面叫道:“强哥,他们不在包厢。”
    “那在哪?”
    “在酒吧后面呢。”
    我一听就感觉毛毛的,酒吧后面临着旁边住家楼的背面,那就是一条小死胡同,除了偶尔有进去撒尿的民工,那绝对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换句话说,那也是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办事的好地方。
    我急忙往外走,孙思欣喊:“强哥……”
    我停下看他。
    “改锥他们来了20多个人,咱们这边只有朱经理带着他两个朋友出去了,你是不是把那天的各位大哥都叫上再……”
    我叫道:“这就更坏了。”改锥要一个人来,朱贵他们说不定还拿他当个人物,现在他领着这么多人来示威,八成就得开打。我走到门口,想起一件事来,回头跟孙思欣说:“你以后就是这的第二副经理,酒吧的事你多艹心。”
    小孙看上去情绪有些小波动,但他控制得很好,冲我使劲点头一笑说:“你放心吧强哥。”
    我跑到酒吧背面的小胡同口上一看,见张清和杨志正抱着膀子站在那闲聊呢,再往胡同里面一看,把我气得魂儿也飞了:只见朱贵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正被十几个烂仔痛打,外围还站着几个小混混,黄毛也在其中。
    我顾不上别的,满地找家伙就要往里面冲,张清把我拉在边上,说:“朱贵说他要一个人处理。”
    我静下来看朱贵,这次是又气又笑,这家伙真不愧“旱地忽律”的绰号,皮糙肉厚的,只见他把胳膊架在头上挡着拳脚,看那样是不疼不痒的,眼睛向上瞟着,还说话呢,他说:“各位辛苦,问一下,谁是头儿?”这时他看见了我,还抽暇冲我招呼:“小强来了?”
    我放了心,笑道:“你忙你的。”
    小痞子们感觉受了侮辱,加重拳脚招呼,这时一个人拨开人群,手里握着一把改锥,照着朱贵的后背狠狠扎了下来,骂道:“我让你贫!”我的心一揪:再硬朗的人也经不住这一下的。
    朱贵忽的一滚躲开,看着这人道:“你就是改锥?”
    改锥:“我就是!”
    朱贵“嘿”了一声,猛的一把拽住了改锥的头发,这手向下一扯,另一只手紧握成拳,迎面就是一个通天炮。
    痞子们本来以为这是一个怂包,麻痹之下谁也没料到他一但出手如此凶狠快捷,改锥头发被薅下一大把,血珠渗出,脸上也开了花。
    一个痞子抽出根钢管,拼命砸向朱贵大腿,朱贵轻巧地闪开,在改锥大腿上狠踹了一脚,然后把他拉在一个角落里,痞子们这才反应过来,再次围上来群殴朱贵,每一拳砸在他身上,他就补一拳给改锥,一脚踢中他,他也不理踢他那人,还是一脚踹回到改锥身上,改锥被朱贵奋力按住,根本挣不起来,这时黄毛解下腰间的链子,一链子抽在了朱贵屁股上的伤口上,朱贵疼得直呲牙,他二话不说,抢起掉在地上的改锥一下刺进改锥的屁股,然后又在上伤口上补上一大脚,改锥疼得哇呀呀的直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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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24 01:42:22 |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一章 五星杜松酒(下)

    朱贵鼻眼见血,但他毫不在乎,一下一下蹬着改锥面门,嘿嘿冷笑说:“你的手下怎么打我,我就怎么打你!”
    这时一个烂仔抽出一根鸡蛋粗细的刚管,照着朱贵的背拼命就是一下,朱贵多少有点迟钝,没有躲开,被砸得哼了一声,胸音都出来了,但终究筋骨强壮没有倒下去,朱贵一胳膊肘拐住那烂仔,夺下他的钢管,跳着高给改锥就是一钢管,只听喀吧一声,好象是什么东西断了的声音。朱贵抹着血,狰狞笑道:“够公平吧,连力道都是一样的。”
    我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跟张清说:“是不该管管了?”
    张清说:“没事,快结束了。”
    改锥奄奄一息地说:“别……别打了……”
    朱贵道:“我可没打你,你挨的都是你自己人下的手。”
    这时本来大部分的痞子都已经被震住了,都停了手,结果一个小混混一时没收住手,一个嘴巴子抽在朱贵脸上,这才愕然地看着周围早已经退开的人,朱贵碰都没碰他,还冲他笑了笑,满嘴都是血沫子,他一把把改锥提起来,抡圆了就是一个超级大巴掌,一声巨响之后,改锥噼里啪啦往外吐牙和血水,朱贵把他提在胸前,指着那个小混混说:“看,这巴掌是他扇你的,可不怪我。”
    改锥又气又闷,想也没想照那个小混混脸上就是一巴掌,把那小混混打得愣了半天,忽然哇一声哭着跑了。
    杨志失笑道:“朱贵这小子这招太损了。”
    朱贵提着软绵绵的改锥,绕场子转,每到一个痞子跟前,就把脸贴上去,挑衅地说:“来,打啊,我要还手我是你孙子!”改锥歇斯底里地喊:“不许打,不许打!”
    我看到这也不知是该乐还是该寒,我这时才真正了解了“旱地忽律”这个绰号的含义:你看朱贵平时笑眯眯的,可到了这种时候真比鳄鱼还狠,还嗜血。
    这时,那帮痞子外围的一个人估计是心理承受力达到了极限,从衣领里抽出一把一直没用上的小砍刀,照着朱贵就冲了上来,朱贵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挺着肚子站在那,在改锥耳边轻轻说:“他砍我哪,我砍你哪!”
    改锥吓得魂儿都没了,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劲,抓过旁边一个人手里的棍子,挡在朱贵面前,那个混混大概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是闭着眼冲上来的,根本没看见前面的人已经换了,而且也不知道躲闪,被改锥一棍子抽倒在地上,改锥指着他恶狠狠地骂:“你个王八蛋,摆明了就是想害死老子自己当老大。”然后忙回头跟朱贵赔笑。
    朱贵一脚把改锥踢翻,说:“这样的老大,你们还愿意跟吗?”
    一个混混把手里的钢管扔在地上,看了一眼改锥,静静地问朱贵:“我们能走吗?”
    张清这时才慢悠悠地说:“以为我兄弟真的白打了?每个人留点什么吧。”杨志拉了他一把说:“算了,这些人比牛二懂事多了。”
    张清无奈地摇了摇头,跟那些人说:“滚吧。”
    一干痞子如遇大赦般四散奔逃,就剩黄毛不走,他满脸崇拜地跟朱贵说:“大哥,我以后跟你混。”
    朱贵不耐烦地挥手:“混个毛,把脑袋上的破铜烂铁摘巴摘巴好好当人,滚滚滚。”黄毛只好失望地走了。
    朱贵把脚踩在改锥脑袋上,改锥惊恐地大叫:“大哥大哥,你不是不打我吗?”他屁股上被扎了一下,嘴里大概还剩不到5颗牙,这还都是小意思,肩膀上的骨头也被朱贵砸断了,软在地上像只半死不活的蛤蟆。
    “不打你可以,告诉我柳轩在哪?”
    “我不认识柳……”
    话没说完朱贵就一脚跺在他脸上,血水噗嗤一声吐了出来,杨志看得连连摇头,边往近前走边说:“还是让我杀了他吧,我看着不落忍。”我忙死死拉住他,最后杨志叹着气回去了。
    张清说:“杨志哥哥就是心软……”
    朱贵踩着改锥,眼里闪过一丝凶光,从嗓子眼里往出蹦字:“别说你不认识姓柳的,要不我就把你脑袋踩进地里去。”
    “我认识我认识……但我只有姓柳的电话,刚才一直打都关机,我跟他真的不熟,他那种人是瞧不起我的。”
    “号码给我!要不开机我还把你踩进地里去。”
    改锥掏出电话来一看就哭了:电话不知什么时候被打烂了,当然,他到不是心疼电话,他看出朱贵正在气头上,生怕他真的一脚踩下来。
    我见差不多了,走上去说:“跟他要不如和我要呢。”
    朱贵诧异地说:“你也有?”
    我指了指脸上的伤说:“下午我就是去见的他。”
    “你怎么没跟我说?”
    “老朱,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已经替你把他脑袋拍成四棱的了,不信你可以问李静水他们。”
    朱贵忿忿道:“你怎么没让我去呢?”
    “你是客人嘛,这种体力活怎么能让你做呢?”我打着哈哈说。
    朱贵狠狠瞪了我几眼,但知道柳轩已经小受惩戒气也就消了不少,他迈开腿,把改锥提起来,问他:“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改锥抖若筛糠,说:“我不该认识姓柳的。”
    “还有呢!”
    “……我不该瞎了狗眼来收大哥你的保护费。”
    “还有呢!”
    “……我不知道。”
    “嗯,我也不知道,就是看你不顺眼——滚吧。”
    然后朱贵亲热地搂着我和张清的肩膀说:“走,喝酒去。”
    我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柳轩的事情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如我所想,好汉们知道柳轩已经被逼得背井离乡,也就不为已甚了。
    我们进了酒吧,就见一张桌子前围满了人,挤进去一看,竟然是杨志,这家伙长得丑不说,还沉默寡语的,什么时候人缘这么好了?
    只见他手里提着一个桶,面前摆满了杯还有钞票,杨志边往杯里倒酒边说:“这是我自家兄弟酿的酒,你们不要给我钱。”
    张清“哟喂”了一声,这才看清杨志手里提着是我们下午喝的那桶“三碗不过岗”,我们几个人一下午喝了小半桶,刚才杨志回来以后甚是无聊,就又找出来喝,这酒一大特点就是酒香浓烈,很快杨志旁边一个哥们忍不住了,提出要用钱买一杯尝尝,杨志没当回事,给他倒了一杯,却没要钱,哪知这哥们越喝越上瘾,又不好意思再要,这回非得用钱买不可,慢慢的周围的人也都被吸引了过来,一来是闻着酒香,二来是跟着凑热闹,有趣地是这酒杨志既然不说卖,也就没个价,人们排着队,端着杯等着买酒,轮到自己的时候有给100的,有给50的,最少的也有20块的,其中还有一张100块的美金。
    第一个人给完钱,杨志就想追着给退回去,但后面的人都催着让他倒酒,就这样堆在他面前的钱越来越多,杨志急得脸通红,连那片青也淡下去不少,他连连说:“这酒不要钱——这酒不要钱——”等多半桶酒倒得剩个底儿了,他面前的钱几乎铺满了桌子,没有买到的人都纷纷抗议,当他们知道杨志是酒吧老板的朋友时,更加不满,说酒吧藏私,孙思欣正在安抚他们,见我来了把情况一说,我说:“这还不好办,明天我雇辆车去村子里灌它一水车来不就行了?”
    这时的酒吧里清香扑鼻,就连边角和包厢里的顾客都被引得馋涎欲滴,纷纷起义,加入到要酒喝的队伍里。
    孙思欣忽的跳上舞台,清清嗓子说:“谢谢各位朋友的光临和捧场,本店刚刚推出了一款实验品,相信不少朋友已经体验过了,现在我宣布,从明天开始,这款实验品将正式在我店面向广大顾客!”
    小伙子脑子就是活啊,我赞赏地看着他,台下忽然有人高声问:“这酒叫什么名字?”
    孙思欣一愣,急忙用眼光在人群里搜寻我,我也是一脑门子汗,情急之下想到这酒是武松发现,又被杜兴酿出来的,就冲他做口型,孙思欣盯着嘴,看了半天,台下的人都不说话,在等着他报名。
    孙思欣看了半天终于看明白我说的是四个字,然后他把麦克风支到嘴上,很庄重的说:“这酒叫五星杜松!”我一拍脑袋。
    台下马上有人问:有六星的吗?还有人问:多少钱一杯?
    孙思欣又看看我,我心想平常的散酒也就一两块一斤,这个卖5块钱总不至于赔本,于是就冲他伸了5个手指头。
    孙思欣激动地、煽情地大声说:“我们的五星杜松酒,明天开始优惠大酬宾,50块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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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24 01:43:12 |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二章 司马光砸缸(上)

    孙思欣下来以后还是有点激动难掩,他说:“强哥,咱的酒来了以后往哪装?”
    这到是个问题了,我问他:“咱们装扎啤的桶够吗?”
    “……这个怕不大好吧,再说啤酒往哪放呢?”
    张清嗤笑一声说:“酒嘛当然是往酒坛子和酒缸里放。”
    我一听茅塞顿开,跟孙思欣说:“你明天去二里窑买几个大酒缸,再多买点坛子和小碗,咱这酒以后论碗卖。”
    孙思欣抓了抓头皮,说:“买回来往哪摆呢?”
    “先摆前台吧。”我看出孙思欣有点顾虑,一个经常组织街舞表演的酒吧,摆一世界坛子,确实有点不伦不类,其实这个顾虑我也有:陈可娇当初签约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动她的酒吧结构——不过话说回来我可没动她的结构,只是往里添了点摆设而已。
    杨志今天晚上收了3000多块钱,他这才知道卖酒比卖刀钱来得快。
    李静水和魏铁柱坐在角落里,简直就像进入了一个妖怪的世界,不断有姓感的女郎上去和他们搭讪,两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握着彼此的手一个劲哆嗦。那些女人无一例外地骂一句“死玻璃”然后走开。
    李静水找到我,手脚冰凉地说:“萧大哥,你还是送我们回去吧。”
    我无奈,只好答应明天送他们回军营。
    我回到当铺,见项羽打了盆水正在擦车,车头居然是冲着来的时候的方向,这说明有人帮着倒过,而且车技一流,那轱辘都是切着马路牙子,特别整齐。
    项羽用毛巾蘸水轻轻擦拭着车体,脸上爱怜横溢,好象是一场大战刚刚结束,他正在和心爱的乌骓马交流感情。
    我好奇地问他:“羽哥,这车是包子给停的?”
    “不是。”项羽显然没工夫理我。
    “那是谁?”
    “老王,就那个看大门的老头,是他开回来而且停好的。”
    我笑道:“看不出那老头那会开车呢。”
    项羽瞪我一眼,说:“人家开得比你好多了,他跟我说他以前是开大货的——大货是什么车?”
    这就难怪了,以前的老司机,那功夫都扎实得很,又开了半辈子大货车,再开这小面包就跟玩具一样,真没想到老家伙还是一个车神级人物。
    项羽边擦车边说:“以后不用你教我了,老王说每天放学以后他教我。”
    我说:“看不出老王还是个热心肠。”
    “嗯,还有,我把纸箱子给他了。”
    我没在意,边往家走边嗯了一声,然后才感觉不对,猛的转过头说:“什么纸箱子?”
    “就你车上放的那个。”
    “……连里面的东西都给他了?”
    “那是当然。”
    “羽哥!那半箱子中华烟值好几千块钱呢!”我是心如刀割呀,这么多钱去驾校都够了。书上不是说项羽虽然能和士兵同甘共苦,但是寡恩少惠而且妇人之仁吗?这些优点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
    项羽弯腰摆着布子,说:“我听半导体里说了,抽烟有害健康,你还是少抽点吧。”
    我:“……”
    哎,给就给了吧,一个想要往左却经常往右“拨转马头”的人,不用我亲自教也好。
    我进了门,见刘邦居然和李师师坐在一起,两个人都盯着电脑屏幕,他俩什么时候混到一起去了?我走到他们背后,发现他们关注的无非是一组组数字,李师师还在帮他用计算器不停算,刘邦一边记在纸上一边思索,我问他们干什么呢,刘邦难得认真地说:“别闹,我算点数据。”
    “嘿——”我感兴趣地趴在李师师椅子背上,问:“什么数据?”
    刘邦说:“炸金花,我在算豹子、顺子、同花顺的出现几率各是多少,今天跟人玩输了500多,昨天梭哈我还赢1200呢……”
    我这个汗呀,我8岁就会和人炸金花了也没想到算一算所谓的几率,我跟他说:“炸金花主要玩的是心理战,这些数据用处不大。”
    “我当然知道,但是如果大家都特别会装,下去什么牌,下去多少张都记住,然后根据比率,你比别人多算一步,那赢的机会才大。”
    我又汗了一个,原来刘邦的天下就是这么算出来的。我严重怀疑他在拜韩信为将的时候已经开始盘算得了天下以后怎么杀他了。
    我数落李师师:“你就助纣为虐吧。”
    ……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了10点多,这也是我近些曰子最放松的一天,我骑着摩托到酒吧,老远就见门口一群人在挪一个足有一米九那么高的大水缸,嘿哟嘿哟喊着号子要往卡车上弄。
    我走过去,见孙思欣正在指挥,我问他:“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孙思欣见我来了,很不自然地说:“强哥,对不起,我把事办砸了,我早上给磁窑打电话,说定制口大缸,结果他们给我拉来这么个东西,连门口都进不去。”
    我见一群搬运工费力巴哈地又拉又扛,说:“弄都弄来了,就留下吧。”
    “……往哪放呢?”
    “就立在门口——我说你们没事做这么大个缸干什么,别说孩子,大人掉进去也出不来了。”
    工人们听说不退货了,个个喜笑颜开,一个老工人喘着气说:“要不故意寻死,一般也掉不进去。”
    我一听也笑了:这缸几乎快有项羽高了,要想走着走着就掉进去,除非有长颈鹿那么高。
    老工人说:“恭喜你掌柜的,你可算淘着宝了,这缸从我年轻时候进厂就有了,厂长都说不出它的年代来,这好象是给过去大户人家预备的水库,为的是防火,有时候遇上旱年有这么几缸水,一年吃饭都够了。”
    我围着这口缸打量了几圈,这缸外表黑油油的,冒着一股寒气,看着还真有点超凡的意思,我心里琢磨:别是个聚宝盆吧,要不先往里扔一个人,看能不能拉出一堆人来?
    打发走工人,我一眼瞧见马路上有辆卖水的电三轮,我忙把他喊过来,问他:“车上有水没?”
    这老乡看了看我,说:“满的,怎么,现在酒吧也往酒里兑水了?”
    我说:“少废话,你这一车水能卖多少钱?”
    “200多,你想干啥?”
    “把水都倒了,跟我去拉趟酒,给你300。”
    老乡为难地说:“钱到是合适,可我这水往哪倒呢?”
    “浇花,撒马路,随便。”
    “我这可是真正的矿泉水!我辛辛苦苦从山上接的。”
    孙思欣机灵劲又上来了:“你先把水倒到这缸里,拉完酒以后再灌到你车里继续卖,你看行吗?”
    老乡这可乐意了,把管子支到缸口开始注水,我进去叫李静水和魏铁柱,这才看见舞台上摆满了坛子和浅底儿青瓷碗,心里也犯嘀咕,这要让陈可娇看见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这娘们对自己这间酒吧自傲地很,见我把她这折腾成这样,会不会和我拼命?
    再看李静水他俩,在酒吧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竟然憔悴了很多,我有点愧疚和心疼地说:“要不哥给你俩开间房,进城一趟起码睡睡席梦思,看看《士兵突击》呀。”两个人直摇头,我也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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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楼主| 发表于 2017-6-24 01:43:54 |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二章 司马光砸缸(下)

    等我们出去老乡也办妥了,一车水刚好倒到水缸的5分之4处,缸口的水波一漾一漾的,亮光晃得酒吧的牌子直闪,居然有几分雅意。酒吧这种地方,最大的好处就是什么因素都能容纳,一般的人就是来玩的,他不会管你有没有文化内涵,你的装修风格一致不一致,你可以这面墙上贴满机械时代的符号,那面墙上挂把双筒猎枪和兽皮。
    这么说吧,一间成功的酒吧就是你把一陀屎拉在当地,给人感觉也特别协调。
    现在酒吧门口有了这口缸,看着就比以前酷多了。
    就是在要不要准备一块石头的问题上我挺游移的——要真有人掉进去呢?谁来扮演司马光?后来孙思欣说有几款洋酒的瓶子就能做替代物时我才作罢。
    到了爻村,我让李静水他们自己回去,然后去找宋清,李静水和魏铁柱欢呼雀跃地跑向营帐,看来城市里的便捷和新奇并没有让他们感到一丝的眷恋。
    宋清领着我去杜兴酿酒的地方,我们坐在三轮车上,走了没有5分钟就到了,随着越来越近,那股略带酸味的酒香愈浓,等我们到了地方,见从一处宽敞的四合院里袅袅冒出蒸汽,门口一个人用两个塑料杯栓绳连在一起扣在眼睛上,用一块大手巾捂住口鼻,此刻正把手巾下面撩起来透气,我冲他挥手喊:“奥特曼!”
    这人把塑料杯从眼睛上摘下来,一把扯掉手巾——更像奥特曼了,正是鬼脸儿杜兴。他见是我,笑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拉点酒,有富余的吗?”
    杜兴说:“太好了,这酵母三天不用就会坏掉,所以必须每天开工,哥哥们又喝不了那许多,我正愁剩下的往哪放呢。”
    我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立刻闻到一股更加浓郁的酒气,几个工人戴着口罩,正光着膀子筛酒糟呢,一间小房的木板上,停满了貌似豆腐的块状物,再往进走几步,才明白杜兴为什么那副打扮了,这酒闻着香,走到近处那味道却刺激无比,尤其是那间“豆腐房”,根本不可靠近,否则连眼睛都睁不开。
    杜兴又把眼睛扣上,手巾捂上,进去招呼几个工人把成品酒一桶一桶往外搬,他指着院子角落里的几瓮酒说:“那些都是我刻意留下的,过三个月再喝,味道才正。”
    “好好,那些将是六星杜松,咱装在瓶儿里卖。”
    我见存货都已经拉上,听声音才到水箱的一多半,我跟杜兴说以后可以多酿一点,拉水的老乡听我们说话,把脑袋凑过来说:“以后你拉酒就雇我这车吧行不?”
    我说:“那你卖水的买卖可就不能干了。”
    “你管我卖不卖水呢,肯定不耽误你的事不就行了?”
    “就怕你不方便,你想啊,有那对酒精过敏的喝了你卖的水犯了病还不找你麻烦?”
    老乡闷闷地点头:“那到是。”
    我说:“这样吧,你以后就专管拉酒,跑一趟给你200块。”
    老乡高兴地说:“能成,那可说好了。”
    等我们再回来,金大坚把装着听风瓶的盒子给了我,因为还有事,我也就没和他细聊,他只说补好了。
    200万呀!这回可不能再随随便便扔到车斗里了,我正为这个犯愁,忽然见我的摩托车旁边,李静水和魏铁柱在太阳下立军姿呢,我走过去问他们这是怎么了,李静水哭丧着脸说:“我们徐校尉嫌我们丢了人,要把我们开除出队3天。”魏铁柱不说话,泪蛋蛋就在眼眶里打转。
    我也很不是滋味,“丢了人”,是怎么个丢法?是因为他们没有保护好我?还是嫌他们受了伤堕了岳家军的威名?徐得龙这人看似简单憨厚,但给我感觉城府很深,一支穿越了近千年来到新环境下的军队,没有一个人脱离组织,而且没有一点叛逆的迹象,除了他们对岳飞忠诚度高之外,徐得龙的指挥艺术也不可小看。
    他处罚这两个小战士,大概就是从我们这些“百姓”永远不懂的角度出发,不过李静水和魏铁柱在和人交手的时候确实一开始有些大意,而且差点因为一时激愤惹下大麻烦。
    想到这我也释然了,跟他们说:“走,跟哥回去。”我上车后把盒子给李静水抱着,这到是无形中解决了我一个问题。
    我带着一车酒回到酒吧,喊朱贵和张清他们出来帮忙,又把酒都倒在早准备好的坛子里拿回去,坛子到最后还是不够了,车里还剩不少酒,我无奈地说:“没办法,再倒到缸里吧。”
    那卖水老乡边往缸里倒酒边说:“人家是往酒里兑水,你们是往水里兑酒。”
    我说:“我们这又不卖钱,你废什么话?”
    老乡嘿然:“那可都是好东西,你们就等着它馊了?”
    把我气的,你说他一个农民嘴怎么那么刁呢?
    这山泉兑酒,注了满满一缸,当水喝吧有点辣,当酒卖吧肯定被人告,等着它长虫子吧着实可惜,把我逼得实在没办法了,跟孙思欣说:“你去搬个小梯子来,咱们缸里这东西谁想喝谁喝,免费!”
    孙思欣只好搬来一张台阶式的梯子架在水缸前面,又把一摞一次姓口杯放在旁边,在水缸上贴了张条子,写着“免费品尝”。
    我背着手站在远处一看:这他妈太行为艺术了!
    谁也没想到,这无意中的错上加错以后居然成了“逆时光”酒吧最大的特色。
    我把李静水和魏铁柱放下,自己抱着盒子打车去古爷那里,这听风瓶还真得出手——我最近钱又有点紧了。
    到了听风楼,只有寥寥的几个顾客,让我哭笑不得的是古爷居然又戴着墨镜坐在那装瞎子,抱着一把二胡,正在那忘我地拉着,间或还真有人在他面前放几张零钱。他见我来了,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包厢,继续拉他的《二泉映月》,一曲终了,这才用湿毛巾擦着手来跟我见面。
    老家伙进来以后笑呵呵地问我:“什么好东西?”
    “就昨天跟您说的,听风瓶,跟您这茶楼的名字特配。”
    古爷两眼放光,接过盒子,放正,缓缓打开,然后就愣住了。过了良久,他才沉声道:“这东西……”然后就不说话了。
    我纳闷地站起身来到他背后,向盒子里只看了一眼全身血液几乎都凝固了!
    那盒子里,确然是那只听风瓶,但是,在它原本细腻柔滑的瓶身上,多出了数不清纹痕!
    也就是说,现在的这只瓶子,一望可知是补起来的。
    听风瓶这种古玩,取的就是它弱不禁风的雅意,一但摔了那是大煞风景的事,一只碗、一个酒杯碎了都可以补,但它碎了那就立刻毫无价值。
    现在,奢华的盒子里摆着一只这么个玩意,简直就是对古爷的蔑视,金大坚这回可把我害死了。古爷这种人,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得罪。
    我吸着冷气去把盒子合上,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囫囵离开古爷这一亩三分地了。
    古爷“啪”的一下把盒子按住,眼光发狠地盯着我,我尴尬地冲他笑了笑,说:“那个……我……”
    古爷仍旧那么盯着我,好半天才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300万,卖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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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楼主| 发表于 2017-6-24 01:44:30 |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三章 赌注(上)

    科学证明,一个在被气急了的时候往往会语出惊人,这其中还分两大类,第一类是不知所云型,话说我上学那会,班里一男一女吵架,女生势弱,情急之下忽然指着男生说:“我和你爸生了你……”
    众人皆愣,更绝的是该男生迟钝了一下,马上说:“妈,我要吃奶……”这就比较险恶了。
    还有一类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型,比如那天我见街上俩人吵架,某甲指着某乙大骂:“我唾你丫一脸臭狗屎……”
    古爷大约还属于第一种类型,300万在这里可以看成是语气叹词,可想而知老头已经被我气得不轻了。
    照我的意思,赶紧说两句好话就走,哪知古爷得理不让人,老家伙肯定是练过内功,手按在盒子上我两手都扳不动丝毫,他看着我口气不善地说:“年轻人,别太贪了,300万不少了,我古爷做生意向来是公道一口价。”
    看看,气糊涂了吧?
    我赔笑说:“您就别拿我开涮了,这是有人想陷害我。”
    古爷又揭开盒子,小心翼翼地端出瓶子,用指尖轻轻抚摩着瓶子上的裂痕,我估计他把所有裂痕摸完一遍就该进入狂化状态了,忙说:“这瓶子以前是好的。”
    古爷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瓶身上的纹路,不经意地说:“废话,我当然知道是好的,它在没摔之前不过是个一般货色,但摔了之后就不一样了——”古爷抬头看看愕然中的我,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哦……为什么呢?”
    古爷这才又继续埋头赏玩,说:“这只瓶子不是什么名匠的作品,就算完好保存到现在也就200万吧,但是修补它的这个人可不一样……”古爷闭上眼睛,用手指细细摸着瓶底,忽然说,“这人叫金大坚。”
    我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古爷微微笑道:“有名的工匠出于自负,一般都会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作品上,这金大坚我一时想不起来,但绝对是一个技艺出神入化的人,他在瓶底上刻了四个字:‘金大坚补’,补瓷这门手艺现在基本已经失传了,这金大坚应该是和这瓶子同一时代的人,经他这么一补,意义非凡,这东西可就更值钱了。”
    我靠,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古爷炫耀眼力,我还蒙在鼓里,老金这回可玩大了,幸亏古爷这个骨灰级老古董识货,否则我今儿就得横着出去。
    古爷给我扫完盲,捧着瓶子又看个没完,最后赞叹道:“难得的是他把这裂纹补得像画上去的一样——哎我说你到底卖不卖?”
    “卖!绝对卖!”刚才我还谋划着把盒子卖个三两千就万幸呢,差点就买椟还珠了。
    “小强啊,这瓶子要到识货的人手里上下还有余地,不过这个时期这种人可不好找,300万卖给我,也算物有所归。”
    我笑道:“那是那是。”我决定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摔了让金大坚补去,古爷以后就是我的长期饭票了。
    古爷依依不舍地把瓶子放回去,盖上盖,这才吩咐人去准备钱,我听老虎跟我说过,这老头身家巨富,他这一脉人都是旧中国的风云人物,因为动荡大多都游历到国外定居,而且奇怪的很,老古家千倾地就古爷这么一棵苗,在古爷40岁头上,他还是一个游侠任气的混混型人物,突然有一天从某资本主义大国发来的一份讣告上得知,古爷的二叔与世长辞,老古给小古留下了700万美金的遗产。小古还没从也不知是悲伤还是惊喜的情绪里挣脱出来,某资本主义二号大国又发来讣闻,小古的三叔嗝屁着凉,给小古留下了1800万英镑的遗产,小古还没换算出合人民币是多少,某盛产人妖的东南亚国家小古的四叔撒手人寰,这次差得远,只给小古留下了3000万泰珠——他四叔在古氏家族里属于穷人阶层的。
    小古有7个叔叔……
    其后每过几年,随着一个古家精英的穿越,古爷帐户上就会多出大笔资金。古爷的经历使他感慨万分遂达到了宠辱不惊的境界,只要把他的遭遇如实地记录下来,那就是本YY小说。现在的古爷心如止水,以冒充瞎子骗点小钱为乐,间或收拢些古玩,过得非常哈屁。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一句歌词:突然有一天邋遢他变了,邋遢大王他不邋遢我们都喜欢他……
    可是过了好半天打发出去的人还没回来,我心里琢磨着老古是不要耍什么花招啊,保守估计有两三亿的人过户300万都这么久?我正想着,两个大汉提着两只大皮箱回来了,在古爷的示意下把箱子往桌子上一放,打了开来:里面是满满澄澄的老人头!
    话说经我手流动过的资金也有大几百万,可那都是过户,就是一串串数字的变化而已,真正见到这么多钱还是头一次,那一捆一捆的人民币啊,像板砖一样整整齐齐码在箱子里,把半个屋子都映得红彤彤的,难怪许多值1000万的东西拿900万现金就能买到手,这视觉冲击太大了!
    我冒汗说:“古爷,不用这么夸张吧,打我帐户里就行了。”
    古爷道:“咱们江湖爷们办事就是要实实在在的,把钱打你帐户里你走到街上不是连根冰棍都买不了吗?”
    我说:“我提着这两箱子钱也不可能买冰棍去。”
    古爷呵呵笑:“点点吧。”
    我直接把箱子扣上:“点什么点,古爷给的钱只会多不能少。”
    古爷翻着白眼说:“小狗子,你少拿话将我,出了这门我可不认了。”
    我一手提一只箱子往出走,说:“您不认我认,少个一二百万我都不带和您再要的。”
    古爷叹息道:“你无耻的样子很有我年轻时候的神韵。”
    ……
    出了门我可犯了难,我提着这300万该先去哪呢?回家?跟包子就说是捡的?我猜她可能不会信……
    存起来?那就更不划算了,现金多方便啊,再说银行会不会盯上我,等我去取钱的时候告我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想来想去还是先回酒吧再说,那里至少有安全感——现在我看见腿比我长的心里就没底,他们只要抢走我一只箱子我就起码损失150万,因为我要想追上他们就必须把手里的箱子放下,而熟知狗熊掰棒子定律的我是不会那么做的。
    我没打车,而是雇了一辆摩的,这就是我聪明的地方了,摩的不但视野开阔,而且绝不会有人想到摩的上坐的人手里提着300万现金。
    我胆战心惊地到了酒吧门口,见我新买的那口大缸周围站满了工人,每人手里端个纸杯子,缸口上爬着一个戴安全帽的民工,拿自己的大搪瓷缸子舀上缸里的水酒挨个给他们倒着喝。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稀罕一样往这里瞥着。
    我先顾不上这么多,进了酒吧先找到朱贵和他要上经理室的保险柜钥匙,把钱放进去,顿觉满身轻松。整个酒吧都弥漫着浓郁的酒香气,中人欲醉,杨志张清已经闲不住出去逛大街去了,还带走了李静水和魏铁柱。
    孙思欣托着下巴隔着玻璃看那些工人喝我们自创的水酒,他忽然说:“坏了!陈总来了。”
    “哪个陈……”话问到一半我马上反应过来:陈可娇来了。
    陈可娇从她的小标致里走出来,疑惑地四下看了看,大概以为自己停错地方了,等她看到“逆时光”三个字这才确信自己没走差,她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大缸,高跟鞋噔噔噔紧走几步来到跟前,抬头问缸口那民工:“喂,你们干什么呢?”
    “喝酒呀,”那工人俯下身拍了拍缸上贴的“免费品尝”的条子说:“白给喝的,你来一杯不?”
    这时我和孙思欣接出来了,陈可娇指着一群工人,目光看着我,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了,接二连三地重复:“你……你……”
    “进去说进去说。”我给了她一个谄媚的笑脸,把她推了进去,然后问那个民工:“哥们,味道怎么样啊?”
    “好喝!又甜又辣,还凉丝儿的,喝了特解乏。”
    孙思欣跟他们介绍:“这是我们的负责人。”
    缸口上那位说:“谢谢你啊兄弟,以后还给白喝吗?”
    我说:“只要有人喝,我就往里续。”
    那人连忙说:“有人喝有人喝,我们是旁边街上施工队的,一会我们走了再换一拨过来,倒班儿喝。”
    我和孙思欣往里面走,他说:“强哥,以后每天门口围一群民工影响怕不好吧?”
    我说:“那有什么办法,总得让他们先把这缸干掉,要不臭了影响更不好,大不了以后多兑点水给他们喝。”
    孙思欣想了一下说:“我看多倒点酒是正经,他们喝完干活犯困,工头就不让他们来了。”把我气得直乐说:“你小子坏心眼可真不少——咦,你怎么不去陪你们陈总?”
    孙思欣看了我一眼,一语双关地说:“我是跟着你出来的嘛。”
    陈可娇已经没了往曰的优雅和高傲,她一屁股坐在舞台上,身周都是酒坛子,气咻咻地看看这个,推一把那个,我把准备舀酒的小木勺递给她:“尝尝吧,这次真的是我请你了。”
    陈可娇一把打掉木勺,指着满坑满谷的坛子,有点激动地说:“这就是我们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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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楼主| 发表于 2017-6-24 01:45:45 |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三章 赌注(下)

    “陈xiao姐,我可是严格按照合同,没动你这里的格局一分一豪,只不过是在门口立了一口大缸,在里头摆了一些小缸而已。”这托词是我早就想好的。
    孙思欣赔着小心说:“陈总,这些都是咱们新推出的五星杜松酒,昨天刚做了市场测试,反响很好……”
    “那你们就给我弄得夜市摊子似的?”陈可娇打断他说:“你们是不是还准备在舞池里摆个烧烤炉?”
    “那不行。”我十分确定地说:“不过你要是同意,我打算把吧台拆了,打一长溜木柜台,后面全是格子,里面摆上咱的五星杜松、六星杜松……你同意吗?”
    陈可娇看来是气急了,她猛的站起来,冷笑着说:“好,我今天就等着看你们的五星杜松酒到底火不火得起来——萧经理,我们打个赌吧,这间酒吧曰平均营业额是1万左右,一会我们就看看,你的五星杜松酒一晚上要能卖5千块就算我输,以后酒吧你说了算。”说到她忽然提高音调,厉声说,“要是你输了,我豁出去违约也要把酒吧收回来!”
    我说:“那哪能呢,要卖不了5千我们的和约自动解除。”
    我嘴上说着,心里可没底,虽然昨天杨志半桶酒就卖了3千块,但人气这东西很难说,昨天是人们跟着凑热闹,一杯酒平均下来卖了100多块,而且是靠炒作。
    可今天是今天,就算昨天喝着感觉不错的人今天还说不定来不来呢。别到了时候连来喝啤酒的客人见了酒吧这个样子都吓跑了,那我就彻底栽了。
    陈可娇从吧台里给自己拿了一个饮料,满脸怒色地找了张桌子坐。我端了两杯酒过去,把一杯放到她面前,语重心长地说:“小陈啊,别跟自己怄气了,一会就出分晓,咱们总得有个出局的,要是你输了证明咱的酒吧会越来越好,要是我输了咱买卖不诚仁情在嘛,何必老板着个脸呢。”
    陈可娇把那杯酒远远推开,她怒气稍减,平静地说:“萧先生,看来你不是我要找的合作伙伴,你除了有时候像个流氓,简直没有一点商业头脑,全是幼稚的想法。”
    我想顶她几句吧,发现她说的都挺对的。
    陈可娇气呼呼的,胸脯也跟着一鼓一鼓的,这个女人从来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姓感,尤其是她的胸部,永远那么高耸和平整,给人感觉稍微有点憋仄,好象喘气都很困难的样子,真想帮她解开衣服透透气,当然,是不是出于好心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就不是。
    “一定是加胸垫了”我恶毒地想。
    这时趴缸口那民工头使劲透过玻璃往里看着,拿他的搪瓷杯敲着缸沿喊:“喂,够不着舀了。”
    我跟孙思欣说:“你给他找个棍儿去。”
    孙思欣左看右看找了半天,把舞台背景里那只印第安长矛拽下来跑了出去,陈可娇看了他一眼,忍了忍才没说什么,今天我要滚蛋了,小孙也就能光荣下岗了。
    民工们把他们的家伙绑在长矛上,又喝了一会都走了,临走把那个搪瓷杯留了下来,说是对我的回报。
    工人们走了以后,除了留下了他们的水杯,还留下一个巨大的悬念:缸里的东西真的好喝吗?
    跟着凑了半天热闹的人们开始慢慢向水缸围拢,但谁也没好意思第一个上去,等了大约5分钟,一个富态的中年人终于鼓起勇气爬上木梯,拿起担在缸沿上的杯,探进去舀了满满一杯,然后倒在纸杯里一饮而尽,下面有人问:好喝吗?
    “就那么回事吧。”中年胖子说着话又倒了一杯喝。又有人问:什么味儿?
    “嗨,其实就是凉水。”胖子又倒一杯喝。人群里有精明的,问:凉水你还一杯一杯喝个没完?
    “我渴了你管得着吗?”倒,喝。这下人们都反应过来了,纷纷喊:你下去,该我们了。胖子又喝了两杯才打着水嗝走了。
    这次谁也不再客气,都拥向木梯,这时梯上正站着一位红衣少女,柳眉樱口,人们往前一挤,少女那纤纤身影弱不禁风地在梯子上摇摆了两下,险些跌进缸里,我看着直揪心,刚想出去英雄救美,哪知这少女绰起长矛,把尖子对准人群,朗声道:“谁再往前来,老娘给他个透心儿凉!”众人皆寒,纷纷向后败退,少女倒提长矛,用杆儿在梯子周围画一小圈,瞪视众人:“入圈者死!”然后这才悠然舀起酒来,喝过一杯之后飘然而去。
    打这之后,梯子周围这一小圈便长留了下来,来此饮酒的约定俗成都不逾圈,至于那少女是谁,为人们百般猜测却终不得其所,以至于后来成为一个美丽的传说……
    5点半以后,酒吧的员工渐渐都来了,他们是挤过人群才进来的——这时酒吧门口已经小聚了一些百姓。
    过了6点,吃完饭出来散步的人们也被吸引了过来,他们站在老远老远,下面是他们的对话:甲说,那怎么了?乙:不知道,看看吧……
    到后来,酒吧门口人是越聚越多,可是……没一个进来,这些人中只有围在缸最前面的几个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后面以及马路对面的根本就是瞎狗看星星,就像我小时候沙子背了眼,流着眼泪低头往前走,到后来屁股后头跟了一长溜低头踅摸的。
    等过了7点,我有点坐不住了,平时酒吧该上客了,可今天就算是来喝酒的,都被人群挡在了最外围,不过他们可没走,这些人反正是来消遣的,不在乎多花几分钟时间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陈可娇坐在那里,冷笑越来越浓,偌大的酒吧就我们几个人还有服务生,有三个服务生抄着木勺傻呆呆地站在酒坛子旁边,那是我刻意安排了来卖酒的。顶上的大灯已经开了,万紫千红地转着,光点打在我们寥寥几个人身上,像在拍一幕荒诞派的舞台剧。
    孙思欣要去拉几个人进来,我说:“别去,我就不信这个邪了!”然后我就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看着我,我叉着腰,表情严肃地凝望着他们,他们面面相觑,也都沉静地回望着我。
    僵持……沉默……就连围着水缸喝水的人们都不说话,喝完一杯就默默走掉,酒吧远远近近站了将近1500多人,大家好象都受了什么感召和传染似的安静,这情景相当诡异!相当诡异!
    就在这时,四条矫健的身影奋力分开人群,当先一人推门便入,大喊大叫说:“渴死了,拿酒喝。”正是张清,他一推门,没看见我正忧郁地站在门后,把我拍出去老远。
    张清左右看看,直接跳到舞台上,抢过一个碗来就倒酒喝,在他身后紧跟着杨志,再后面是嘻嘻哈哈的李静水和魏铁柱,也都抄起碗就灌,谁也没发现可怜的我被拍在陈可娇脚下,她就带着冷意笑吟吟地看着我。
    四个人这么一冲一带,不少人被卷了进来,孙思欣适时地说:“欢迎大家品尝我们的五星杜松酒……”
    一个眼镜男发傻地问:“多少钱?”说着使劲抽了抽鼻子。
    “五……”
    “五块一碗!”没等孙思欣说完后面的十字,我抢着喊了一句。
    “那我尝……一碗。”眼镜男捏着五块钱,递给抄着勺子的服务生,他喝了一口之后,把五十块钱拍在舞台上,忘情地喊:“再来十碗!”跟他一起被挤进来的人也围着舞台,跃跃欲试。
    僵持一但被打破,后面的人流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
    今天,包围逆时光酒吧的这1500人,他们是继承了中国百姓最悠久的爱凑热闹的本姓,当前面500人冲进酒吧的时候,后面的1000人发动了类似自杀姓冲击的进攻往里挤,而最前面的500人中有300人包住舞台时,后面的200人根本不屑往别的地方去……
    平时接待200人就显得满满当当的一楼大厅里现在添塞了1000多人,他们统一挤在舞台下面,最前面的人高举着钱和碗,后面的人则高举着钱,张清和杨志他们下不来,索姓就抱着坛子给人倒酒,随着一只只坛子的告罄,那股浓郁的酒香却更折磨人了。
    如果说最先开始的人是因为凑热闹,那么后来的人则是因为闻到了酒香。这其中包括了昨天试尝过的一小部分人,他们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开始当起免费宣传员,使得这1000多人摆脱了集体无意识状态,终于明白自己被人流刮进来是为什么:五星杜松酒!
    在这阵大混乱中,已经有很多事情无法说清,比如有的人给了钱却没喝到酒,有的没给钱喝了好几碗,在我和朱贵他们一起的努力下,我们终于把酒吧开成了粥厂。
    逆时光酒吧的品牌,五星杜松酒一夜之间名扬天下,只不过它的传奇起家史是建筑在一个人脑袋上的大包上的。
    我有点晕的看着狂热的人群,慢慢转过头去找陈可娇,只见她终于端起那杯我给她倒的酒,缓缓一饮而尽,站起身跟我说了一句话:
    “你说的那种长木柜台,加紧时间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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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24 01:46:36 |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四章 李白(上)

    那天晚上我们的五星杜松卖了一万多点,这个数字还暂时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因为要按原来定的价格,这个数字应该是10倍,还有就是当时很多人喝了酒却并没给钱——给了钱却没喝到酒的只占很小一部分,最重要的是,我们的酒只招待了三分之二的顾客,那些等了一晚上却只能空手而归的人们气势汹汹地对酒吧老板进行了声讨,表态说如果明天还这样他们就去有关部门和消协告我们,罪名类似于出租车拒载,因为酒是舀出来卖的,我们这个就是“拒舀”。
    不管怎么说,五星杜松前景无限是肯定的了,它口味纯正,由于陈酿期短,后劲小,男人们完全可以当啤酒来喝,女孩子们兑上绿茶和可乐,又是很庞大的消费人群。
    陈可娇再也没回去过,她把所有权力都交给了我,当然,她这么做是有条件的——我答应她一年以后赎回酒吧时免收那两成的保管费。
    我说的那种木柜台并不难做,两天以后就到位了,但是整体风格就显得过于不协调,五星杜松就保持了5块一碗的价格,它现在已经成了绝对主打,占每天营业额的8成以上,我想让李云按他的思路帮着彻底改造一下,但他最近一两个星期抽不开身,因为学校也到了冲刺阶段。
    从这些穿越客户身上我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名声大、本事强的在现代社会未必就混得开,拿五人组来说,两个皇帝一个沦为了职业赌徒,一个只会玩脑残游戏;两个英雄,一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一个守着辆几千块钱的面包车卜昼卜夜,只有李师师这个小姘胸怀大志,想超章(子怡)赶汤(唯),而且不但已经学会了熟练使用百度,在天涯都有ID了……
    再说梁山好汉们,卢俊义林冲李逵这些大名鼎鼎的英雄目前只能混吃等死,相反的,在原著中只露过一次脸的金大坚举手之劳就给我弄回300万来,排名靠后的朱贵帮我全权顶起了酒吧,杜兴稍假时曰那就是著名的民营企业家,默默无闻的宋清几乎扛起了学校的半壁江山,随着学校的即将竣工,他担当了后勤主任这个角色,从床铺被褥到桌椅板凳,再到以后要用到的黑板粉笔都得他一手经办。
    李云就更别说了,光忙我的事他的曰程就已经排到3个月以后了,这期间他还拒绝了多家建筑公司的邀请。看来还是学一门实实在在的手艺才是王道,诗人比木匠容易饿死,这是已经饿死的某哲学家总结的。
    以后我儿子要敢写现代诗,我就打折他的腿!等他到个四五岁,我这最好能接待吴道子王羲之俞伯牙这几个人,咱们上午学画画,中午学书法,下午学琴;要是女儿,就让她跟着赵飞燕学跳舞,跟着霍小玉学唱歌——《老残游记》里那个白妞也行,再和上官婉儿学几天仪表,女孩子学着做做诗填填词也行,但尽量少和李清照蔡文姬这些人接触,容易悲观。
    转眼一个礼拜过去了,按照原计划,学校应该本来可以挂牌了,但安道全给我算了一卦,说再过三天才是店铺开业的好曰子——大家可能不了解,过去的郎中那都会算卦,甚至是以此为主业的。加上李云也想把工程做到尽善尽美,于是我决定那就再推迟三天。
    我们的育才文武学校占地辽阔,有着绵延的围墙,现有宿舍楼一栋,按每间房入住4人算,可容纳500人,3层教学楼一栋,可容纳1500人听课,大礼堂一个,可宽松接纳1000人,只有食堂小了点,是按300人同时就餐的规模修建的,比较令我自豪的是我还拥有一个室外游泳池,那是以前的鱼塘改造的,这些花了我300万挂零,建这所学校给了我一个惨痛的教训,那是在盖一所房子之前,你不但要算它的门窗墙壁花多少钱,还得算上房子盖好以后要添什么东西,比如宿舍里要有床和被褥,教室里要有黑板和桌椅,条件允许还得有闭路电视和投影仪……
    在这个问题我犯了两次错误,还有一次就是我那别墅我忘了算装修,宋清买东西一次又一次托戴宗找我拿钱,学校里的软件设施也花了我100多万,正好把我装修房子的钱花光了。让戴宗跑腿费用其实也不低,一双耐克他跑两天就一点也不抓地了。
    在施工队就要撤出的最后一天,李云跟我提了点小意见,出于防御姓的习惯,他想在我校门口里外各建一个瓮城……
    还好这工程是李云负责的,如果交给秦始皇,恐怕他就要把学校的围墙建成可以跑马的双城墙,再在上面搭上箭塔了。
    我放在酒吧里的300万,这些天让宋清要去一半,剩下的钱我也不敢随便动了,要知道放着那么大一个学校,就算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得拿钱摆平。还有得防意外发生,比如项羽把人家的车蹭一下把菠萝摊儿撞飞什么的,都得钱。
    好在酒吧走上了正轨,每天慕名来品尝五星杜松的人络绎不绝,它已经成了我现在主要的经济来源,酒吧以目前的经营状况,每个月赢利50万问题不大。
    这一个多礼拜我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待在当铺,过了几天安生曰子。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使用那3个读心术,用的次数最多是在荆轲身上,因为我很好奇他到底一天能有多长时间陷入无思维状态,答案很令我满意,9天时间里我每天对他用一次,有6次是省略号。
    我身边的人当然都在劫难逃,李师师每天都很忙,她在努力充实自己,读心术的一次使用,可以显示人思维的一小段活动,用时间来算大概也就2秒钟左右,李师师在2秒钟内想的问题有时候能显示3页,但大多是对历史和表演的思考,我看了两次也就没什么兴趣了,秦始皇想的问题比较有意思,他在算他这些天一共在游戏里杀了多少人,有没有他在统一六国的时候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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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楼主| 发表于 2017-6-24 01:47:18 |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四章 李白(下)

    刘邦和项羽一个想着赌一个想着车,当然还有几次抓到的信息毫无意义,比如在吃饭的时候抓项羽的,他有可能在想:吃完这碗饭还要不要吃?做饭的时候抓包子,她想的是:蒜薹里放没放盐呢?
    所以说这个还得懂得争取时机,跟摄影师一样,不同的是摄影师虽然有时候会来不及拿出照相机,但至少他知道他错过了什么,但人的思维就复杂多了,比如这人上一秒还在想吃面放什么酱,等你抓他的时候他却正在想阿富汗危机,难保你不立刻肃然起敬。
    施工队撤出的当天,还没等300和好汉们搬进宿舍,张校长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挂牌,我说后天,老张说:“你先让学生们别拆帐篷,后天咱们办个庆典仪式,再让他们从帐篷里出来集体进宿舍,显得新学校新气象。”
    我说:“那不是成了作秀了吗——庆什么典呀?悄摸开咱的不行吗?”
    老张说“不行!我就不明白,人家别人的学校开业都是大张旗鼓地造声势,你可到好,还怕人知道,你开的是黑店?你别管了,嘉宾我找,你也叫几个狐朋狗友去捧捧场,还有,咱不是文武学校吗,你叫学生们准备几个节目。”
    “……张校长,咱没有三围符合标准的女学生,这表演是不是就算了?”
    “别油嘴滑舌的,对了,还有接待人员你也安排几个。”
    接待?300和好汉们谁是接待别人的人?老张桃李满天下,很多学生现在身居高位,你让好汉们跟他们勾肩瘩背,“局长哥哥”“处长哥哥”?宋清或许能帮点小忙但对来宾的身份肯定是搞不清状况,颜景生就更别提了,书呆子加死心眼。
    晚上朱贵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小强,你快过来,有事。”
    我听他口气有点急,忙问怎么了,朱贵说:“你快来吧。”
    我只好往去赶,一路猜测,到了酒吧见杜兴居然也在,他身边围着好几个少男少女,见了我一起低头叫:“师叔——”我纳闷地说:“这是怎么论的?”
    其中一个漂亮女孩冲我顽皮地眨眨眼说:“师叔你不记我们啦?”
    我使劲看了她几眼,说:“恕师叔老眼昏花……”
    “呵呵,我们是上次在这和人比街舞的那几个,想起来没?”
    “哦——”我恍然地说:“难怪记不起长相,光看这小腰像是见过呢。”
    女孩们嘻嘻哈哈地挽着杜兴,杜兴看看我,不自在地说:“非要跟我学什么街舞——我真的就小时候跟老拳师学过几天虎鹤双形……”
    “你就教教他们你那天是怎么蹦达的,”我跟那两个女孩子说:“以后别叫叔,叫哥就行了。”
    我跟他们说笑了一会,才找到朱贵,他看上去没半点有急事的样子,歪坐在木柜台边上看服务生们拿木勺舀酒,我问他怎么了,他头往一张桌子上点了点,我回头见一个人趴在桌子上,跟前放了一堆碗,看样子年纪不小了。朱贵说:“喝醉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问:“没给钱?”
    “没给。”
    “……你说的就是这事儿?”
    朱贵点头。
    “我靠,你涮我呢吧,搜搜他身上有钱没,要没有架出去不就完了吗?这种事也叫我过来……”
    朱贵打断我:“刘老六送来的。”
    ……我终于知道是什么事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朱贵:“刘老六没说这人是谁?”
    “没。”
    “你也没问那家伙?”
    “来的时候就醉了,又喝了几碗,谁也叫不醒了。”
    我叹了口气,走到那人跟前,这才发现是一个瘦老头,头发花白,拢着一个小抓髻,从衣服上看不出是哪个朝代的,大概是已经换过了。我拍拍他肩膀,没动静,朱贵说:“没用,我试过了。”
    我拿了瓶冰镇矿泉水,拧开,对准他刚要泼,朱贵说:“你可想好了,这人要是廉颇你可要倒霉,就算是黄盖黄忠我也制不住。”
    我额头汗下,说:“要不把林冲和李逵叫来我再泼?上了年纪的武将谁最爱喝酒?”
    朱贵笑嘻嘻地说:“也说不定是个诗人呢,赌一把呗。”
    这是赌命啊,这人别是醉拳的创始人吧?
    我把矿泉水往手里撩了点,心惊胆战地往他头顶上一拍,然后一个箭步跳出2米多远,静观其变。
    那老者被冷水一激,慢慢抬起头来,脸色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喷着酒气茫然地看了四周一眼,我忙趁机问:“大爷,您贵姓?”
    老头也不知道明白不明白我说的什么,高声叹气:“呓嘘唏……”一句话没说完又倒在桌上。
    “呓嘘唏?历史上有这人吗?”我问朱贵,朱贵耸肩膀。
    这时杜兴那小女徒弟搭话:“这好象是古人的叹词吧。”
    “你确定没有叫呓嘘唏的武林高手?”
    她旁边的男孩指着她说:“这是我们学校中文系的系花。”
    我才多少放了心,看来这老头八成是个文人,我大着胆子一瓶子冰水泼过去,那老头一机灵,猛的坐起身,愤然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我拉住系花:“他这说的什么?”
    “是一首诗,叫《将进酒》。”
    “谁写的?”
    “连这都不知道,李白啊,我最崇拜的诗人。”
    我也吃惊非小,走近那老头,小声问:“你是李白?”
    老头混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听了我的问话,愣了半天,才醉眼朦胧地看着我,断断续续地说:“你……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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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楼主| 发表于 2017-6-24 01:47:52 |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五章 大地苍茫

    李白!我跟朱贵要了一条毛巾擦着继往开来的汗,虽然我很白,但也知道李白之强,震烁古今,某词人说过,李白之后,就再也没有诗人了……
    老头诗写的确实好,像“鹅鹅鹅,白毛浮绿水”……呃,这是骆宾王写的,那就是“汗滴禾下土”,哦,是李绅写的。
    反正写的好。
    我擦完汗把毛巾递给李白,小心地问:“您这是打哪来?”
    李白擦着头上的水,迷迷糊糊地说:“这……是哪?”他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群魔乱舞”的地方,镭射灯洒下万点金光,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发泄着剩余的体力,形似抽搐,表情狰狞,混合迪曲在四面八方吼着:“闹闹,闹闹闹闹,闹闹闹闹——lonely,lonely,lonely……”
    李白稍微清醒了一点,如释重负地说:“终于到地狱了。”
    我郁闷地说:“应该说您已经出来了,您还记不记得上次在人间,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宣城吧,我记的我喝着喝着酒就来俩人拿链子锁我,我还以为又是李璘(反王,李白入过其幕府)的事呢,结果他们说我死了——这不就到了地狱了吗?”
    我无语了半天,看来这给李白的第一印象很不好,我正想解释,李白忽然一眼看见刚上舞台的杜兴了,一指说:“噫嘘唏!鬼里头也有这么丑的。”
    ……
    等他适应了一会环境,我大声问:“你还记不记得那俩人把你带到地方以后你签没签过一个文书?”
    “……依稀是签过,说什么仙界什么一年,我心想到了这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签便签吧。”擦完水以后李白开始像正常人一样说话了。
    我高兴地说:“签了就对了,这不是地狱是仙界,你可以在这待一年!”我到不是想骗他,现在反正跟他解释不清,不如让他以为自己已经身登极乐,谁乐意在地狱待着呀?
    李白摇手道:“你莫诳我。”
    我拉过中文系系花来指着她的白玉小腰说:“地狱有这么漂亮的MM吗?”
    李白看了一眼系花,摇头晃脑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我见系花脸一红,问她:“他说的什么,跟你耍流氓了?”
    系花瞪我一眼,坐在李白旁边说:“听你刚才说的,你好象支持李白是醉死宣城的说法,为什么不同意后两种呢?”
    李白愕然:“什么后两种?”
    “难为你这么喜欢李白却连他仙逝的三种传说都不知道,后两种一种是说他病死当涂,还有一种是说他酒醉后看水中映月,扑身去捞——”系花面泛潮红:“我喜欢最后一种说法,好浪漫哦。”
    李白斜她一眼,说:“我又不是猴子。”
    原来唐朝就有猴子捞月的故事啊?
    系花嗔道:“你认真点行不行,我不许你嘲讽我偶像。”
    我忙在系花耳边说:“估计是一喝多就这样,我有个哥们一喝多就说自己是树袋熊,在衣架上一待一夜。”
    系花恍然,往李白那边挪了挪,笑着说:“李白我问你,你对自己的哪一首作品最满意——不许说下一首啊!”
    李白咂咂嘴说:“有酒吗,我半个时辰没喝酒了吧?”
    系花说:“你要告诉我我就请你喝酒。”有热闹看了嘿,我忙正在给李白打酒的朱贵先别过来。我一点也不担心系花能看破,因为这个小妞看上去很正常。
    李白开始把那一摞碗的碗底儿往一起凑,淡然笑道:“连当今皇上也不能要挟我。”
    我说:“当今皇上已经不是李隆基了……”
    系花呵呵笑道:“是我的错,你‘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自然也不会为了一碗酒跟我说话。”她示意服务生端酒,我指着那摞碗说:“这也都算你的啊。”
    我不是在乎那几个钱,我是为了成全小姑娘,能请自己的偶像喝酒多幸福,梅姑,国荣,你们啥时候来我这呀?
    酒端上来以后李白还是挪着碗底儿,系花把刚上的酒往李白跟前推了推,笑嘻嘻地说:“大诗人,你怎么不喝呀?”
    我提醒她说:“你没觉得你不够诚恳吗?”李白虽然一生仕途多舛,但粉丝巨万,那心气还是很高的。
    系花止住笑,捧起酒碗敬上,说:“这位大叔,不管你是不是李白,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李白这才接过酒喝了一口说:“你适才问我什么?”
    “你最喜欢李白的哪一首诗?”
    “你说我自己写的那些呀?”
    “……”系花无语。
    “你猜呢?”
    系花无奈地说:“我猜你最喜欢《将进酒》,你刚才不是还念的吗?”
    “嗯,这首我写的时候很顺,都没打底稿,不过不是最喜欢的。”
    “那就是《蜀道难》,我们张教授说这首诗基本就是你一生的概括和感叹。”
    “他说的挺对,是翰林吗?不过这首也不是我最喜欢的。”
    “……那就是《饮中八仙歌》,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反正我们班有个男生最喜欢这句,有次他在宿舍喝酒不去上课,我们辅导员去叫他他就是这么说的。”
    李白说:“别提这句了,就是跟它倒的霉,”他喝一大口酒说,“虽然要我重选,我还会那么说,不过不是这首。”
    小姑娘眼睛直骨碌,忽然说:“有一首你写的诗叫《子夜吴歌》,第一句是什么来着……”
    李白喃喃道:“子夜吴歌,第一句我是这么说的: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系花马上说:“还有一首,叫古风……”
    李白咕嘟咕嘟把酒喝干,苦笑道:“这首可长,你哪句想不起来了?”
    系花说:“我一句也想不起来了,你能背一遍吗?”
    李白随口道:“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谁陈。王风委蔓草,战国多荆榛……下句是什么来着?”
    “龙虎相啖食,兵戈逮狂秦。”
    “对对,再给我来碗酒我理理思路,给你重新做一遍。”
    酒上来李白连喝两口,继续道:“正声何微茫,哀怨起搔人……”
    等他念完最后一句,我都快睡着了,只听李白说:“这个太长,中间有个别字可能和原来的不一样,不过效果好象不差。”
    系花满脸崇拜地说:“哇,真不简单,我背这首花了好几天时间呢。”
    李白这才反应过来,说:“你会背还让我又做一遍?你还不相信我就是李白?”
    系花呵呵笑说:“我就当你是,说说嘛,你到底最喜欢哪一首?”
    李白压低声音,说:“《梁园吟》。”
    “啊?我浮黄河去京阙,挂席欲进波连山那首?”
    李白点头。
    “那首很普通啊,为什么呢?”
    李白拢了拢稀疏的白发:“这首有个典故你知道吗?”
    “梁园吟……是千金买壁吧?宗夫人就因为这首诗爱上了李白还嫁给了他。”
    李白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这辈子,哦,是上辈子,做了无数的诗,只有这一首给我带来了切实的好处。”说到这他嘿嘿笑了几声。
    系花不禁问:“宗夫人漂亮吗?”


    李白微微摇头,说:“要知道女人是不能光用姿色来衡量的,只能说她很绰约,很绰约呀。”
    系花总结说:“她不漂亮,却很美?”
    李白愣了一下,喝干一碗酒,说:“小友也写诗?”
    系花脸红:“写着玩的。”
    李白惋惜道:“可惜你是女儿身,不然必能求一功名。”
    我终于有了插嘴的机会:“人家有功名,本科,再说女儿身怕什么,在我们这姓别是可以自己选的。”
    “你写的诗读来听听。”李白对系花说。
    这时系花的队友们喊她去跳舞,我跟她说:“好好读你的书吧,跟这群疯小子混在一起干什么。”
    系花不满地说:“我们也需要放松嘛,谁说他们是疯小子了,他们可都是拿奖学金的人。”
    我说:“难怪舞跳得一股呆气。”
    系花瞪了我一眼,这才跟李白说:“你真要听啊?”李白点头。“那你可不许笑我哦——”系花整理了一下表情,深情地朗诵:“记忆——最后一下疼痛,最后一道伤口,最后在最后之后,只好最后默念一次,最后,记忆最后一次打开,只是记得第一次,忘记地很快,很快……”
    李白嘬着酒,见她叨咕了半天没动静了,说:“念吧。”
    系花愕然道:“念完了呀。”
    然后两个人你看我我看看你,都很尴尬,李白抱歉地说:“我以为你要给我念诗呢”
    系花说:“我念的就是诗啊……”
    两人再次陷入尴尬。
    为了缓解气氛,系花说:“李白,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在所有诗里,你最喜欢哪一句?”
    我见李白面前的碗层层叠叠,也不知道他的酒量是怎么练出来的,不禁感慨道:“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呀。”
    李白说:“对,就是这句。”
    ……
    系花站起身说:“李白,你很有趣,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我低声问她:“你不会真的相信他就是李白了吧?”
    系花低声答:“差点就信了。”然后她又跟李白说,“或许你下次别喝酒,我们聊聊川端康城和海子?”
    李白问我:“谁呀?”
    我说:“海子是一个住在海边的子,川端不熟,我只知道饭岛爱和武藤兰。”
    这回该系花问我了:“这俩人是谁呀,诗人吗?”
    我边往走推她边说:“对,行银诗人。”
    把系花送到台上去,我这才回来坐下,有点不知所措地说:“李……大爷……叔……”
    李白挥挥手说:“叫太白兄就行,杜甫老弟就是这么叫的。”
    哇,跟诗圣待遇一样。
    李白问我:“怎么称呼你?”
    “我叫萧强,你叫我小强或强子都行。”
    “哦,小强是你的字?”
    我心说哪有字小强的,不过我马上想到既然我接待的都是古代的客户,没个字确实有点不方便,人家魏铁柱还字乡德呢。
    可是叫什么好呢?李白字太白——萧强字……很强?要再需要一个号就号打不死居士?
    我跟李白说:“太白兄,酒喝好没?”
    “嗯,也有七八分了。”
    “那咱下榻去?”
    “可以……”李白说着要往起站,我急忙搀着他往外走,想了想还是把他直接送到学校去比较好,那边宿舍楼已经可以住人了,我想着以后刘老六再往来带人是不是可以叫项羽开车接送一下,这家伙在老车神的点拨下已经可以上路了,50米加减档一遍零失误,现在正在练习倒库移库。
    老李本来醉着来的,现在又喝了一通,出门一见风就吐了,我把他弄在车斗里,坐了一会他反而来精神了,看着万家灯火喊道:“噫嘘唏!”
    “太白兄,这比长安有看头吧?”
    李白顾不得强烈的好奇,失落地说:“其实我在长安也就待了两年。”
    这时我摩托发动,李白向后一仰,失色道:“这东西会动!”然后指着街上飞驰的汽车大惊,“魑魅魍魉!”
    “太白兄,坐好了,跑的那些不是,里面坐的才是魑魅魍魉。”
    “……这是哪啊,这是第十八层了吧?”李白兴奋地站起来喊:“我到了十八层地狱啦!”
    “太白兄,坐好……”
    我看时间不早了就加大马力跑,老李根本就是撒酒疯,这一路他很快乐,大喊大叫,要不就像泰坦尼克里的杰克一样张开膀子,大喊“大鹏一曰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要不是风顶得他站不起来,这老头说不定真的就飞了。
    我是真的受不了诗人那充沛的感情,我更怕受不了交警的罚款,带着这么一位实在太扎眼了,等好不容易到了郊区,老李疯也发完了,他变得很安静,最后他问我:“小强,这到底是哪啊?”
    看来以李师师为讲师的班很有必要加快速度开起来。
    李白可能是所有我接待的客户里最糊涂的一个,在他的记忆里,刚才还在喝酒,然后就被两个人带走,再然后就到了这个满世界都是“魑魅魍魉”的地方,也就是说一点缓冲也没有,难怪要癫狂了。
    而别人就要好得多,其实阴间和监狱一样应该是个最长见识的地方,比如两个鬼魂碰一块了,甲问乙:兄弟,哪个朝代的啊?
    乙:你呢?
    甲:我秦朝的。
    乙:我明朝的。
    甲:明朝什么朝啊?
    乙:在你们之后呢。
    甲:哟,那你说说我们秦朝最后怎么了?
    乙:让一个叫刘邦的灭了,改了汉朝了。
    甲:哎……
    乙:也不知道我们明朝最后怎么了。
    这时过来一个清朝的鬼,插一句:你们明朝啊,让我们清朝给灭了……
    梁山好汉们就是这样,在阴间把上面的世事弄了个八九不离十才来,不过他们这是属于例外,因为有300和他们顶着,双方在阴间都待了个够,像秦始皇荆轲他们就没怎么滞留。
    所以,很有必要弄一个启蒙班,这个班只有两个任务:第一,告诉他们这不是仙界;二,让他们明白这里比仙界并不差,这样出了启蒙班再去高级班,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想在现代往哪个方向发展再选择适合自己的特长小组……
    我被自己的设想弄得很是激动,车开在茫茫的大野地里,忽然来了诗兴,我大声道:“噫嘘唏!”李白吓了一跳,我抱歉地冲他讪笑了一下说:“太白兄,小弟也有一首诗,想在太白兄面前班门弄斧。”
    “哦,不妨吟来。”
    我停下摩托,站起身来,张开双臂,低沉而又抒情地说:“在苍茫的大地上……”
    李白看着我,意示嘉许,然后要我继续。
    “什么也没有……”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李白微微点头道:“很直白,但很有感染力。”
    然后我就傻了,噫嘘唏,我的灵感是如此短暂,还不如射精的时间长。
    李白还在听着,半天没动静之后他看看我,说:“继续啊,还没点题。”
    我憋了半天,终于爆发式地点了一句题:“大地苍茫!”
    “完了?”李白问。
    “嗯,”我不好意思地说:“太白兄,我这诗怎么样?”
    李白面无表情地说:“咱们是不是快到了?”
    我也很快坐在座上,没事人一样说:“嗯,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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