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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小说:《史上第一混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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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楼主| 发表于 2017-6-25 00:15:14 |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五章 竖子不足为谋

    这一晚,项羽夜不能寐了,有时候我睡醒一觉翻身就看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房顶,来回好几次,我忍不住跟他说:“羽哥,睡会吧,明天眼睛里尽血丝怎么见嫂子?”他这才把眼闭上。但是我知道他没睡着。
    千古霸王项羽,居然也会为了女人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如果他明天要面对的是一场大战肯定睡得特别塌实,就像让我明天上战场晚上肯定也睡不着一样……
    第二天包子一走,“泡妞”小组的成员纷纷从各个角落聚集起来,项羽果然是满眼血丝,我让他拿毛巾包了两根绿豆冰棍敷着,然后我又把铅笔别在耳朵上,展开废报纸,威风凛冽地等着发号施令。手下干事包括:第一皇帝赢胖子,负责摄取情报,此举有助于更全面的了解张冰的活动规律,而且在必要时要找梁山好汉或者别人帮忙,照片可是第一手资料;第一刺客荆二傻,负责情报员赢胖子的后勤工作,包括渴了买水饿了买饭等等;第一名记李师师,她今天又有新任务,那就是进入敌人大纵深地带,首先她要跟张冰攀上关系,进而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最后项羽以其表哥身份出现,届时将由李师师作陪完成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约会。
    当事人项羽,主要任务:泡妞。我见他把冰棍捂在眼睛上,好几次欲言又止,看得出他很紧张。
    我拿走一根冰棍,撕开包装纸啃着,说:“羽哥,你是谁?”
    项羽莫名其妙地说:“项羽啊。”
    我摇头说:“项羽只是你的代号,你的真正身份是连锁汤包店的老板,你一个月能赚10万,你泊车一次给10块都不带找零的。”
    李师师跟他解释:“包子铺的老板容易讨女孩子欢心,这种事业小成的男人比较可靠。”李师师又跟我说,“要不要再编排一段失败的婚姻史?”
    我想了一会说:“婚姻史就算了,一心为了创业,耽误到今天了。”
    我们正说着,刘邦跌跌撞撞走上楼来,一屁股坐进沙发里,连话也没力气说了。
    我说“邦子,车呢?”
    刘邦把车钥匙扔在桌子上,抢过项羽手里的冰棍啃,啃了两口才有气无力地说:“累死我了。”
    我往楼下一看,见黑寡妇招手打了辆车离开,一辆现代停在她旁边。
    我兴奋地搓着手说:“现在车也有了,羽哥你这次可真得好好谢谢邦子了,他为了你可是不惜精尽人亡啊——邦子,晚上回来给你买俩大腰子补补。”
    刘邦感慨地说:“还是强子知道疼人。”
    项羽不自然地拍了拍刘邦的肩膀说:“谢谢你了。”
    刘邦摇着头说:“我知道你还恨我,其实当初坐了半壁江山我已经很满足了,都是张良那小子给我胡出主意才有后来的事情,不过这些都不说了,给你个忠告,你这人哪都好,就是关键时候拉不下脸来,泡妞靠什么?钱和脸皮,我问你,再给你次机会,鸿门宴上你杀不杀我?”
    项羽缓缓说:“我不杀你,有了那次教训,我一定能光明正大地带兵把你打败。”
    刘邦一拍大腿说:“看看,就你这样的还想泡妞?老觉得自己是英雄,是无所不能的,自己把自己给箍住了,有很多事你就不能做,手脚放不开,你就什么也干不成!”刘邦激动地咬了一口冰棍,凉得丝丝吹气,说,“当初要换我,鸿门宴上有多少个你也早就死球了,什么仁义道德,全去他妈地,老子得了天下再说,小籍啊(项羽的字),当年我是负了你,但我只对不起你一个,老百姓可都说我好,负个别人和负天下人,这是个简单的选择题,可惜你老选不对。”
    我忙说:“这是扯哪去了,邦子你和曹艹应该有共同语言,他就是负了个别人然后得了天下的。”
    刘邦问:“曹艹?他负了谁了?”
    李师师忙打岔说:“我们今天先说项大哥的事。”
    刘邦忘了曹艹,说:“我的意思就是脸皮不能太薄,反正你也不拿我当朋友,我该说什么就说什么,现在是你追她,小歪门该用就用,昨天我学了个新词,叫‘生米煮成熟饭’……”
    我说:“现在的女孩子早就不讲这一套了,基本上都是熟饭,生米特别难找——当然,嫂子八成是生米。”
    秦始皇鼓捣着相机说:“包再社(不要再说)废话咧,走不走么?”
    看看,还是开国皇帝有实干精神和魄力。
    我说:“走走,羽哥你开现代,其他人跟我上面包,泡妞行动正式开始。”
    在楼下,项羽不满地说:“为什么不让我开面包,这车这么小。”
    我郁闷地说:“车是代表一个男人成功的标志,当年你要是骑着头猪杀进太守府,就算再勇猛嫂子能看上你吗?”他这才勉强就范。
    路过手机市场,我先买了一堆手机,然后就在门口买了十几张卡,把那个卖卡的惊得说:“现在办证的都有自己的车队啦?”
    李师师自然是一学就会,我把赢胖子那部的号码输在我手机上,告诉他一响就按哪个键,反正暂时也不需要他会打。我把张冰的电话输到项羽手机里,跟刘邦说:“一会你坐他旁边,教教他怎么用,还有发短信——系上安全带。”
    刘邦掏出本小字典来边跟项羽往车上走边说:“这稍微有点复杂,首先你得学简体字,然后学会查字典,最后再学比画输入法……”
    我汗下,忙喊:“邦子,你先让羽哥好好开车吧,以后再教。”我还真没想到他们发短信有这么复杂,看来在刘邦巨大成功背后,隐藏着不少汗水和努力呀,当然还有他那天生的高智商。
    说实话我要是女人肯定喜欢刘邦多过项羽,除非是在八国联军进燕京这种特殊情况下,要不把张冰弄到阿富汗去?这样项羽就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了。
    我们到了C大门口,我开始布置任务,我把手放在李师师香肩上,郑重地说:“表妹,今天主要看你的了,你这第一仗打得漂不漂亮直接关系着羽哥的幸福,你一定要跟张冰成为最好的朋友,就算她排斥你,也尽可能地套出更多有用的情报来。”
    项羽无比紧张地看着李师师,过了好半天才说:“拜托了!”
    李师师眼波流动,娇笑道:“项大哥,这件事若成了你拿什么谢我?”
    我把她推走,说:“开玩笑不分时候,你没看你项大哥头上的汗都能养金鱼了?”
    我拉过秦始皇:“赢哥,跟着师师,张冰出现她会给你手势,剩下就是你的事了,要尽可能地多拍,还有一个重点就是所有跟张冰打招呼的男生一个也不要少,尤其她和笑过的。”我拍拍荆轲:“保护好赢哥,他还欠你300块钱没还呢。”
    最后我把双手都放在项羽肩膀上,看这他的眼睛说:“羽哥,我们这些马前卒为你修桥铺路,最后就看你了,你一定要把张冰一刀拿下。”
    刘邦说:“你这个比喻不好,打仗他永远是身先士卒的,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他,我要像他一样,恐怕早就来了你这了。”
    我跟项羽说:“一会顺利的话师师会把张冰引出来,而你是师师的表哥,这么巧碰到表妹了,于是一起吃个饭,既然表妹还相跟着刚认识的朋友,当然是顺便邀请——我说的这些你都能明白吗?”


    项羽木讷地点点头。我把一厚沓钱和几张卡当着他的面装进一个钱包,说:“这些都是兄弟给你准备好了的,要是去恺撒西餐那类的地方记住一定要刷卡,要是去吃火锅就付现金,如果张冰挑了地方那当然最好,不过女孩子不会在这种时候主动说去哪的,第一次吃饭找个随便点的地方,不要太拘谨……”说着说着我也是一头汗。
    项羽感动地说:“小强,你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
    刘邦插嘴说:“你亲弟弟是项庄。”
    我又拉着刘邦说:“邦子,你好好开导开导羽哥,让他放松。”
    刘邦跟项羽说:“你要不揍我一顿吧。”
    我把他们留在现代车上,转身刚走两步然后又回来,跟项羽说:“你最好买一束花藏在车上,我会在适当的时机提醒你送给她。”
    “买什么花?”
    “第一次见,除了玫瑰都行吧,你问花店的人,他们懂,就说送给女人的。”
    安排完这一切,我几乎都快虚脱了,说真的,就这套班底拿出去,就算是要干掉一个人都不用这么累。我在张冰宿舍对面的小广场找个角落坐下,开始了解各路人马的情况。
    李师师已经从王静那里打探到了张冰一会有一节课,她现在正守在教学楼前等着,一边在想接近张冰的办法。秦始皇和荆轲就在她不远处。
    这时我就见张冰一个人走出宿舍楼,我马上给李师师打电话:“张冰已出现,张冰已出现,请做好守株待兔准备。”
    李师师也被我的语气搞得紧张起来:“收到收到。”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你干嘛呀?”
    我说:“你想出接近她的办法没?”
    李师师说:“正在想,迷惑女孩子我不专业呀。”
    说的也是,干这事宋清可能都比她强,可就怕项羽不干,我觉得这件事的黄金人选是高力士、魏忠贤什么的,对了,我这怎么到现在连一个太监也没来呢?不过很快就想通了:你说哪个太监还对这个身份恋恋不舍的呀?当然是一挂马上就投胎去了。
    我说:“你快点想,跟她聊‘女尼玉贝人王隼!’”
    “她来了我不跟你说了……”
    我马上给赢胖子打电话:“你准备好没有?”
    “好咧。”
    “嗯,一会连这个学校的主要建筑都拍下来,说不定有用。”
    秦始皇说:“你丝(是)想占领嘴儿(这)捏?”
    ……
    十几分钟之后我再给李师师打电话她已经关机了,看来对接顺利,要不怎么不接电话呢?可是张冰如果在上课,李师师是怎么接近她的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又给秦始皇打电话,这次过了好半天他才接听,说话带回音,应该是在走廊里,我问他进展怎么样,他说:“一群女娃跳舞捏。”
    “师师呢?”
    “和她们在一起跳捏。”
    难怪了,跳舞,这可就栽李师师手里了,一个拿着皮揣子能跳出剑舞效果来的人,张冰她们舞蹈老师怕也不是个儿,只是她是以什么身份进去的呢?如果我要不是已经在张冰面前暴了光不能露面,我真想去一探究竟啊。
    经过漫长的等待,李师师忽然把电话打了过来,她急促地跟我说:“表哥,我借口去卫生间给你打的电话,已经和张冰正式认识了,我提出要让她带我参观一下她的校园,而且她同意中午和我一起吃饭了,你让项大哥他们都在校门口准备着,再过一会我们一出去就该看他的了。”
    挂了电话我立刻询问项羽那边的情况,刘邦说他的“话疗”已经起了作用,项羽现在心如止水视死如归。我问他们花买了没,刘邦说项羽已经买好了。
    事情进展很顺利嘛,借这个机会还可以让秦始皇充分发挥他的作用,在参观校园中间挖掘出尽可多的项羽的情敌,凡是跟张冰搭讪的,一律拍下,张冰跟笑过的,拍两张,要是跟张冰有说有笑又逗留了若干时间的,都是重点打击对象。
    我出了一会神,接到李师师一个搔扰电话,这表明:她们已经快到校门口了。
    我一溜小跑向门口跑着,一边打电话给项羽,我表情凝重地说:“羽哥,进入一级战备,嫂子马上出现,记住不要紧张,你是和你表妹偶遇顺便见到嫂子的,要轻描淡写要举重若轻……”
    项羽忽然不可抑制地用颤音说:“第一句我该跟她说什么?”
    “……就说‘你好’。”
    “你好……第二句呢?”项羽惶急地说。
    “……介绍自己啊,就说你是王远楠的表哥。”
    “王远楠是谁?”
    “……王远楠就是师师啊,羽哥我们不是早就说好细节了吗?”
    “第三句呢,第三句我该说什么?”
    “我靠!是你泡妞还是我泡妞啊?”
    “我靠……第四句呢第四句呢?”
    我已经彻底无语了,项羽啊项羽,泡妞居然逊到这种地步。
    这时我看见李师师和张冰已经走到了校门口,和马路对面停的车已经可以遥遥相望了。
    我冲电话大喊:“羽哥,NOW!快出来,下车!”
    但是任我怎么喊,对面的现代车就是没动静,李师师看来也很疑惑,但她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口那指指点点,假装是和张冰商量什么来拖延时间。
    我喊得嗓子冒火,项羽就是不说话也不出声,更没有下车。
    我挂掉这个电话,打通刘邦的,喊道:“邦子,怎么回事?”
    刘邦说:“他不出去,我有什么办法?”
    “推他出去!”
    刘邦:“你试试!”
    我长叹一声:“竖子不足为谋啊!”
    事已到此,大势已去,我给李师师发短信,让她自己和张冰去吃饭,毕竟她这一步棋已经安插进去了。
    我带着秦始皇和荆轲,气势汹汹地来到项羽跟前,质问他:“你是怎么回事?拍《集结号》啊,让我们在前面死撑,你却悄猫地溜了。”
    项羽把头埋着,默默无语,过了半天才虚弱地说:“对不起。”
    他这样我都不好再说他了,往车后座上一看,好大一束花,我抱起来闻了闻,说:“这是你买的?”
    “嗯。”项羽轻哼了一声。
    “咦,这花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康乃馨?!这是送给老妈的,你是怎么跟花店老板说的?”
    项羽依旧埋着头,说:“我跟他说要送给最心爱的女人,又跟他说不要玫瑰。他就给我拿了这个。”
    我说:“你语言挺诗化的嘛,还最心爱的女人,你再一说不要玫瑰他肯定以为你是送给母亲的。”
    项羽说:“扔了吧。”
    我闪开他的手,眼珠子转了转说:“这可以送给包子她妈。”
    我见因为项羽临阵脱逃,现在士气低落,于是振臂高呼:“哥哥们,下午跟着兄弟去包子家提婚去!”
    他们果然都来了精神,问:“真的啊?”
    我仰天长笑道:“让你们看看我是泡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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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25 00:15:53 |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六章 项氏一门

    秦始皇说:“提亲过大礼你准备了些儿撒(啥)?”
    我摊摊手说:“准备啥?到了门口提件牛奶不就行了。”
    刘邦撇嘴说:“你这个态度怎么让人把闺女嫁给你。”
    我说:“邦子,我现在的公开身份是一个月薪1400的小经理,我要提几条中华和茅台送过去,包子他爸不是以为假的就肯定以为我抢劫去了。”
    刘邦说:“听我的没错,他尝到甜头还管你钱是怎么来的?我当年也没钱,可老吕(吕后的父亲)过寿我就说我搭了重礼,老吕怎么样?还不是亲自接出来了。”
    荆轲捅捅刘邦说:“那你到底给钱没?”
    刘邦:“我有个屁的钱啊,衣服都是借的。”说到这刘邦斜眼看看项羽,“所以说泡妞主要还是靠脸皮,你为了泡妞能做到我这一点吗?哪怕是为了虞姬。”
    我鄙夷地说:“老吕能和老项比吗?包子她爸可是干了一辈子会计。”
    刘邦说:“你傻B啊,当年我是没钱,你现在不是有钱吗?”
    这时项羽忽然揪了一下刘邦的衣服,好奇地问:“那最后老吕也没发现你是蹭吃蹭喝的?”
    刘邦哈哈笑说:“哪能呢,老吕虽然不是会计,但他手下养着一帮会计呢,这就要看你的个人魅力了,不用他发现我先告诉他我是个穷鬼,但是太仰慕他的为人了,所以才只好出此下策混进来一睹尊容。”
    我往地下吐口水:“呸,真不要脸。”
    秦始皇笑呵呵地说:“能让强子社(说)这句话真不容易。”
    我一把拉住刘邦:“刘哥,教教兄弟吧!”众人大晕。
    刘邦一副侃侃而谈的样子说:“反正你就记住三个字!”
    大家都看他。
    刘邦义正词严地说:“不要脸!”
    众人再晕。
    “男人和男人相处,主要矛盾是什么?不就是一个脸面嘛,你是为了娶他女儿才不要脸的,他心里开心着呢,这老头就跟小孩是一样的,你要抢他心爱的玩具,就得先陪他玩好,让他拿你当朋友,而且是损友那种,无话不谈可以一起干坏事的。”
    我说:“那我能不能请包子他爸和我‘洗澡’去?”
    众人看我,齐:“呸,真不要脸。”
    我嘿嘿笑说:“开个玩笑嘛,我又不缺心眼。”
    刘邦继续说:“所以说,掐住包子她爸这条脉,再加上包子喜欢你,这事要再不成我也就真没什么话好说了——主要我是有凤凤了,要不早就行动了,包子还能被你得着?”
    我擦着冷汗心说好险,虽然包子立场坚定,但他要那么干非给我添无数乱不可。
    我毅然地说:“我决定了,要把老项溺死在蜜水里,让他乖乖把闺女送给我祸祸!”
    刘邦点头道:“小强和我一样,虽然脑袋不行,但乐于听取别人的意见。”说着瞄了一眼项羽,而项羽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扫了一眼大家,叹气说:“只苦了咱们的师师妹妹,也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项羽又惭愧地低下了头。
    我们随便找了家饭馆吃了饭,然后来到一家烟酒专卖店,我问老板:“你这有假货吗?”
    老板瞪我一眼说:“废话,我这么大的摊仗,敢卖假货吗?”
    我凑到他跟前,很神秘地说:“我就要假货,价钱好商量。”
    老板冷冷看我一眼,说:“那我帮不了你,去别的地方吧。”
    我兴奋地冲外面刘邦他们招手:“进来吧,就这家买。”
    老板郁闷地说:“闹了半天你是试探我呢?”
    我说:“不但试探你我还要吓唬你,”我指着项羽跟他说,“看见那大个没,你要真敢卖给我假货我就让他每天堵你门口,不打你不骂你,限量供氧憋死你。”
    老板打个寒战说:“你放心,绝对没假货。”
    我买了两条中华两瓶子茅台,跟老板要了一个大纸箱子装着放在面包车上,刘邦说:“看着有点单调啊,再买点什么吧,最好是鲜艳点的。”
    二傻忽然指着对面街上一家花圈店门口的花圈说:“买俩那个。”
    ……
    最后我在水果摊上买了半筐大芒果,黄澄澄的清香扑鼻,然后我们就把两辆车的车门都打开,人坐在外面啃芒果,像帮搞货运的司机。
    我边啃着芒果核边看表,说:“师师也该吃完饭了,咱们一会接上她和包子直接奔她们家。”正说着李师师打过电话来说事办完了,然后她不让我们去接,直接打了个车过来了。
    李师师到了以后,项羽难得体贴地抢过去付了车费,撕开一个芒果递给她,李师师瞪了他一眼,啃芒果。
    我笑着问:“进展怎么样了?”
    李师师说:“聊得那叫一个开心呀,我要是个男的估计张冰都得爱上我了。”
    我凝重地说:“她不会是已经爱上你了吧,为什么那么多追求者她都不搭理,她的姓取向会不会有问题?”
    李师师轻抬玉腿踢我一脚,然后问秦始皇:“跟她说话的人你都拍了吗?”
    秦始皇扔了芒果皮,调出相机里的照片来,赢胖子拍照有一绝,那就是不管拍什么人什么场景都跟杀人现场似的,相机里美丽的大学校园被他拍得一片肃杀,各式人等的头像跟晚清的怀旧照片一样。李师师像个海狸鼠一样捧着芒果,斜过头去看着,忽然指点道:“这个就是她们学生会主席。”
    我们大哗,纷纷围住秦始皇,只见相机的小小屏幕里是一个苍白的中分头小眼镜,笑得一脸猥琐,还有几颗暴牙,我们正看着,只觉一片乌云压顶,抬头一看项羽正猫着腰俯瞰着这里。
    我激动地双拳一碰,说:“看来羽哥少了一个主要竞争对手,张冰怎么可能看上这家伙,你瞧他那德行。”
    李师师说:“那可说不定,这小子特别会来事,脑瓜子相当快,还会忽悠,据说还很有才,随便买本地摊杂志就有他的文章。”
    我问:“张冰对他感觉如何?”
    李师师道:“可能还不错,你别看他长成那样,追他的小女生可多呢,可这小子放出话了,非张冰不追。”
    我皱眉道:“不好,烈女怕缠郎,张冰别被人家温水炖了,最后死得不知不觉。”
    秦始皇翻着照片,上面的男生高矮胖瘦媸妍俊丑真可谓纷纷杂杂。我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圈圈,然后又在周围点了无数的点儿,一拍发愣的项羽说:“看见没,这个圈就是嫂子的城堡,这些点儿就是各路诸侯,城堡已经危在旦夕迟早是失守,现在就看是谁第一个攻克它,羽哥你要再不出手就要后悔莫及了。”
    项羽眉头紧皱,默默不语。
    秦始皇忽然伸出脚来把圆圈周围的小点儿都擦了,说:“消灭掉,都消灭掉么。”
    我暴跳道:“赢哥你就别跟着添乱了,你统一七国还讲究个合纵连横呢,这么多诸侯你杀得过来吗?”
    我又看看表说:“现在咱们去接包子,攻城略地的事晚上回去细商量。”
    在车上我问李师师:“你是怎么跟张冰攀上话的?”
    李师师说:“开始我实在也没好办法,只好跟在她后面,结果她们正好上舞蹈课,跳的正好是我以前跳过的那支曲子《剑器》,我就找了个借口进去,然后说我也是学舞蹈的,就跳到一起了,现在张冰叫我师姐呢,她们舞蹈老师也很欢迎我以后常去。”
    “你说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是呀,她们也这样问我。”
    “那你怎么说?”
    “我就说‘你们看呢?’然后她们说‘看样子你起码得是中央舞蹈学院的’我就说‘是’。”
    我听得乍舌不已,最后称赞道:“表妹真是美貌与智慧并重啊,你要是穿越在建国初期,‘神六’估计文革就上天了。”
    李师师奇道:“为什么呀?”
    “当美女间谍偷丫美国的科技去呀。”
    我跟包子说好她在她们店门口等我,她已经换了一身清爽的牛仔服,手里提着两个俗气的礼品盒站在那里,我把车开到她身边,她钻上来,看见一车人都在,有点意外地说:“咦,你们都去啊?”
    李师师笑着递给她一个芒果,然后把礼品盒接过去放好,说:“表嫂,怎么去你家还得你自己买礼物啊?”
    包子瞟了我一眼,跟她说:“你表哥是猪脑子,每次空手去都让我妈说,慢慢的我也就习惯了,每次都是我买好,到了门口再让他提着。”她看见一大堆芒果,说:“这回到是学好了,还懂得买水果了。”然后她又见芒果下面压着一个纸箱子,问我:“那是什么?”
    我边开车边说:“猪头,让你妈做了给你补脑子的。”
    我们的车一路奔了铁路。
    包子家就住铁道边上,平房,夜里睡着睡着觉一过火车就跟地震似的,包子她妈年轻那会瘦,有时候过火车能把她妈在炕上颠得抽羊角风一样,这种情况直到生完包子才有改善。
    住在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拥有一个大院,家家户户如此,颇有乡风。所以我们的车一开到住人区就吸引了一大帮本地乡邻的注意,等我和包子一下车,就被热心的邻居围观了,包子让我提着礼品盒,自己去叫门,我把那把康乃馨塞在她怀里说:“给你妈的。”包子她妈一边来开门一边问:“是强子吗——”
    我说:“姨,是我。”
    包子接到花愣了一下马上顺手扔回车里,装做没事人一样等着她妈开门。
    每次都是这样,包子去叫门,但她妈无一例外喊的是我的名字,这一招旨在召唤邻居:看我女儿领着男朋友回来了。
    生包子那年邻居们都说这孩子以后不好找对象,她妈受刺激比较深。
    经她妈这么一叫,两边的邻居果然都出来,把胳膊支在矮墙上,笑着跟我打招呼:“小强来了。”语气里透出几分看戏的意思。
    我还不能骂,只能连连点头:“来了来了。”
    包子她妈接过我手里的礼品盒,拧着脖子喊:“来就来吧,买这些干什么?”
    这时二傻端着一堆芒果闯进去,一古脑都放在台阶上,我跟她妈解释:“都是我朋友。”
    紧接着刘邦抱着箱子进了院,这时包子她爸闪亮登场,慢悠悠地一挑竹帘出来,看了看芒果和礼品盒,走到纸箱子跟前,沉稳地说:“这是什么呀?”然后就提出两条红彤彤的大中华烟来,邻居们都“哟”的一声,包子她爸不动声色地把烟放在一边,又提出两盒精美的茅台酒来,邻居们一片惊叹,在我们这个地方,一次送这么多东西,那怎么说都算是重礼了。包子也很吃惊,过了好一会她才咬着我耳朵说:“你不是想用假烟假酒把我爸弄残了吧?”
    这时有人喊:“哟,小强发财了吧,来一趟开两辆车。”包子这才发现项羽是开着现代跟着我们来的。
    包子她妈按每家一个给邻居们发着水果,她爸拆了一包中华给人敬烟,邻居们一抽是真烟,愈加赞叹,都羡慕地说:“老项,女婿够孝顺的啊。”
    她爸抽着烟,呵呵地笑。看来这些礼物果然比较贴心,平时要有人这么说,这老家伙会说:“什么女婿呀,包子的朋友,朋友。”
    老两口长足了脸面,这才把我们都让进去,老项打量了李师师一眼,我忙说:“这是我表妹。”包子她妈拉住李师师的手,叹道:“呀,这闺女咋长的呀,有对象了吗?”
    李师师脸一红,包子急忙把她妈拉开,这时项羽一低头进来了,包子她妈脸色一变,跟包子她爸悄悄说:“这强子是提亲来了还是抢亲来了?”
    老项把包子她妈打发出去做饭,把我让在炕桌上,其他人都坐在底下,有点像梁山聚义的意思,我跟她爸没什么话,说实在的我有点怵老项,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会计老了都这样,像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他跟刘老六站一块瞎子都能看出刘老六就是他手下一个马弁,我这么说到不是说他更像一个神仙,而是他那样子实在太像一个算卦的了。
    包子跟她爸聊了几句闲篇就帮她妈做饭去了,剩我们一家子男人吸溜吸溜地喝茶。
    刘邦率先站起,满脸赔笑说:“项老,老听小强跟我们说您呢。”
    老项:“哦?”
    “小强可是最佩服您了……”
    老项冷冷一笑:“就因为他数学考了26分吧?”
    “咳咳咳……”我一口水呛得剧咳起来。
    “嘿嘿嘿,瞧您说的。”看来老项确实比当年的老吕难对付得多,刘邦被一刀斩于马下。
    秦始皇抚杯道:“项老哥,歪饿们(我们)强子可丝(是)个好娃。”嗯,这招不错,以长辈的身份出来为我摇旗呐喊。
    老项:“嗯,我们家包子也不错吧?”
    这是怎么了横眉冷对的?以前我来虽然不说特别热情吧,那也是有说有笑的啊。
    项羽一看自己不出马说不过去了,腾的站起,威风凛凛地说:“项老叔,你也姓项啊?嘿嘿。”
    只听屋里噗噗的喷茶声连绵不绝,我今天倒霉就倒在这姓项的身上了。
    现在只剩乖巧的李师师,还没等她发难,老项冲院子里喊了一声“她妈,需要人手帮忙吗?”意思很明确:女孩子就应该出去帮忙做饭。
    李师师起身,幽怨地说:“我还是去搭把手吧。”
    于是我们再次陷入冷场,众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意思也很明确:你不是信心满满地要搞定你老丈人吗?
    我冷峻地端起茶杯,然后嬉皮笑脸地说:“喝茶喝茶。”
    大家立刻都投来鄙夷的目光。
    屋里突然这么一安静,就听二傻的半导体异军突起地说:“下面是传统评书时间,今天为您播送的是《吕四娘刺雍正》,表演者……”
    老项眼睛一亮,问荆轲:“你也喜欢听评书?”
    荆轲:“是啊,你也喜欢呀?”
    老项冲他招手:“来来,上来坐,给我说说昨天那集,我没听。”
    然后荆轲就坐在我的位置上,给老项说评书,我坐他的位置上,和刘邦项羽他们听他给老项说评书。
    ……
    二傻真不愧是一个杀手,往往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奇制胜,而在平时还能耐得住寂寞,把自己隐藏得很深,很深……
    吃饭的时候,因为屋里摆不开,于是秦始皇他们就被安排到了院子里,大家心照不宣地把我和老项留在了里边,因为我们还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要商量。
    老项和二傻相谈甚欢,可是一但见了我又板起了脸,等我们喝了几杯酒,我壮着胆子说:“叔,咱们是不是把包子的财礼钱谈谈?”
    老项放下酒杯说:“房子你有吗?”
    “有了……”
    “家具什么的……”
    “都是我的,不用您艹心。”
    老项眉头渐舒,很随意地说:“那这样的话,你就给5万吧。”
    我想也没想说:“能成。”
    老项一愣,马上说:“我是说5万。”
    我又说:“好。”
    老项叹了口气,用筷子点着桌子说:“我记得你酒量可以呀——我说、的、是:5万!”
    我呵呵笑道:“您别老拿我数学考26分说事了,我分得清5千和5万。”
    老项和我掰扯了半天才意识到我没醉,这下他反倒有点失措了,用筷子夹了个花生皮塞进嘴里嚼着。
    我忽然很想知道我未来的岳父老泰山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就假装掏出手机看时间,对着他按了“7474748”,只见上面显示的是:这小子送这么重的礼,还不往下压财礼钱,打的什么鬼主意,想以后一点一点往回抠?
    我噗嗤一声乐了出来,难怪老项自打进门就不给我们好脸子呢,原来是怕这个时候不好说硬话。
    我跟他说:“叔,这5万块钱……”他马上就露出警惕的样子。
    “您就带着我姨去旅游一趟吧,远了去不了,去去新马泰,钱花光再回来。”
    老项这下可不自在了,尴尬地拿起烟盒,我急忙抄起火给他点上,他这才发现没给我发,就忙抖出一根来给我。
    我们抽着烟,老项不自在了半天才说:“小强啊,你给这么多财礼娶包子其实也不算亏,你知道么,我们项家也是名门之后呢。”
    我敷衍着说:“那是那是。”
    老项也觉得光说显得苍白无力,一片腿从炕席子底下拿出一张照片来,不过先没给我看,他问我:“你知道我们这一支是谁的后人吗?”
    我打着哈哈说:“谁啊?”
    老项说:“项羽!”
    “咚”我脑袋硬生生把炕桌砸出一个坑,哗啦啦一阵响,杯盘碗筷撒了一地,外面的人一听以为我们打起来了,包子她妈第一个蹿了进来,叫道:“有话好好说!”后面紧跟着众人,包子无比紧张地探头往里看着,项羽就在她身边。
    老项示意他们退下,心平气和地说:“我知道你不信,我有照片为证的。”
    难道项羽跟他拍过照?
    老项把手里的照片递给我,我一看简直就是赢胖子的作品翻版,满是褶皱的黑白照片里一片清冷,一个瘦老头握着一个斯文男人的手在干笑,不过看年代确实很古了。
    我哑着嗓子问:“这就是项羽?”
    老项指着照片里的瘦老头说:“这是我爷爷,也就是包子的曾祖,这是民国的照片,当时我爷爷把祖宗传下来的一个扳指捐给了县里,旁边那人是县长,经过专家鉴定,那可确实是秦末的东西啊,后来县里还给发的凭证和奖状,你要看吗……”
    我只觉阵阵晕眩,老项,居然是项羽也不知道几十代灰孙子,那我,岂不是成了他几十代灰孙女婿?
    以后我该叫他什么,羽哥祖宗?羽祖宗哥?
    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位天使大姐跟我玩的游戏啊?
    这个突发事件直接导致我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后面的时间,好象还跟老项定了婚期——也可能没定,我脑子实在太乱了。
    不过最后的结果到是挺皆大欢喜,老两口一直把我们送到车上,老项还拍了拍项羽的肩膀说:“小伙子,开车小心点……”
    在车上,我一直沉默着,包子摆弄着那束康乃馨,一边问我:“哎,你跟我爸怎么说的啊?”
    她问了我半天我才勉强回过神来,反问她:“你为什么不把花送给你妈?”
    包子轻蔑地切了一声说:“你看我妈是那种喜欢花的人吗?送她这个还不如送她一把韭菜。”
    我点点头,又沉默了,最后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我跟包子说:“一会下车你把花献给大个儿吧,就当给祖宗上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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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25 00:16:33 |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七章 智者千虑

    到家以后,包子故意落后几步,我锁好车正要上楼,包子一拉我,低声问:“你到底和我爸怎么说的?”
    我心乱如麻,随口说:“反正你爸把你给我了,你以后就是萧项氏。”
    “财礼给多少?”
    “5万。”
    “啊?”包子惊叫一声,马上说:“真的多少啊?”
    我说:“真的5万,我跟你爸说先给2万剩下的过门前一天再给,你爸不答应,后来我说那先给3万过门的时候再给剩下的2万你爸就乐意了,不愧是学会计的,对数字相当敏感。”
    包子抽了我一巴掌然后噔噔噔跑上楼去,说:“我自己打电话问我爸。”
    她上了楼就钻进卧室看电视去了,还拉上了李师师。女人真是一种耐不住寂寞的动物啊,具体表现在干什么都要拉一个垫背的,看电视、逛街、洗澡、吃零食无不如此,所以自古隐士都是男人,陶渊明一个人的时候可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李清照在孤单时却只能大放悲声“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男人殉情前大多会有杀死情敌的想法,那是因为仇恨和耻辱,而女人殉情前一般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笑靥如花,约情人吃最后一个烛光晚餐(当然,男人并不知情),然后痛快淋漓地上最后一次床,最后一同饮下剧毒的牛奶,女人这么做就为了一个原因:怕到了阴间寂寞。看看,男人要杀女人还得克服道德束缚,而女人要杀男人那就是纵死侠骨香,由此可见,男人才是真正的弱势群体。
    我上楼把外衣挂好,就见除李师师之外秦始皇刘邦他们都自觉地坐在自己的位置,眼巴巴地等着我,项羽摩拳擦掌地说:“小强,明天我该怎么做?”
    我看着他很不自在地说:“羽……哥……你这次真的准备好了?”
    项羽坚定地点点头。
    “……那好,我们的计划不用大改,今天是张冰请师师吃的饭,明天让她回请,你继续出现……”
    项羽想象了一下,忽然又紧张地说:“第一句话我该怎么说?”
    我立刻刷地一摆手:“不用了,咱们想别的方案吧。”
    刘邦笑道:“其实小籍已经想好办法了,他受了今天的启发,决定先从张冰的爷爷下手。”
    “哦?”我好奇地看着项羽,见他又是自信满满的样子。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逼得匹夫之勇的楚霸王都学会用釜底抽薪这一计了。
    “我问过师师了,”项羽说:“每周六阿虞都会回家看望爷爷,而明天就是周六了……”项羽把那张画过地图的报纸找出来,用大手在学校和旧区委宿舍之间来回指点着,皱眉道,“现在只剩一个难处那就是怎么让师师再次接近阿虞。”
    “歪(那)简单滴很,让丝丝(师师)守在嘴儿(这),假装又碰上咧不就行了么?”秦始皇抄起铅笔在区委宿舍周围画着圈圈。
    刘邦看了一眼项羽说:“真是难以置信,你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连一点排兵布阵也不会。”
    项羽也不着恼,搓着手说:“办法到是好办法,可是谁知道阿虞会从哪条路回家?”他抢过秦始皇的铅笔,在他画过的圈上重复画着,说,“师师该在哪里跟她碰面?”
    刘邦咂咂嘴说:“要是有幅战略地图就好了,或者有一队哨兵也行。”
    我想了一会跑下楼去把笔记本电脑抱上来,打开,找到一个蓝白相间的圆球体图标点进去,然后出现了地球的画面,一干人大眼瞪小眼,都问:“这是什么?”
    我打个响指说:“真是难以置信,你们都来这么长时间了连谷歌地球也不知道。”
    我找到中国大雄鸡,点进去,找到省,点进去,然后是市,区……我用像神一样俯瞰的视角慢慢逼近我们所在的地方,这次是项羽最先发现了几条眼熟的道路和几幢标志姓建筑,他讶异地说:“这不是咱们住的地方吗?”他指着画面上一栋小楼对满头雾水的刘邦喊道,“还没看出来吗,我们现在就在这里。”
    刘邦马上认出了巷口的麻将馆,随着画面慢慢清晰,甚至连我们门口的花盆和邻居家晾衣服的绳子都隐约可见,刘邦骇然道:“当初要有这么一幅图,打仗可就省事多了。”
    秦始皇奇道:“天哈(下)是圆滴?”
    荆轲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怎么可能?那底下的人不是掉下去了?”然后指着我们的小楼说,“能看见里面的人不?”
    面对他们各式各样的问题我只能说:“咱们先讨论羽哥的问题,一会我再跟你们解释万有引力。”
    以前的区委大楼并不难找,区委宿舍就在它的后面,我这才发现以前迎街的区委大楼已经被后起的商业大楼挡了个严严实实,而去往宿舍的路更是被挤得只剩一条小道,我指着这截羊肠小路说:“这是张冰的必经之路,让师师守在这里就万无一失了。”
    荆轲忽然说:“这么荒的一条小路谁会去?”
    我们一起大惊,暗道惭愧,连傻子都想到这一点了,看来不找个充足的理由是不行的。
    刘邦托着下巴说:“就说师师在这里有亲戚。”
    秦始皇摇头:“太巧咧吧?再社(说),这么小些儿的地方,相互都叫滴上名来,张冰要问起来咋办?”
    我们都默然,然后绞尽脑汁地想着借口,气氛相当肃穆。
    这时李师师出来上卫生间,看见我们痴呆的样子,走过来关切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把电脑扳向她,跟她大体介绍了一下情况,最后说:“这里是张冰的必经之路,可是我们实在想不出你出现在那里的理由。”
    李师师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掏出电话,拨号,说话:“喂张冰吗,明天一起去逛街好不好?……哦对,你还得看望爷爷,我能和你一起去吗?……好,那我就在那等你。”
    李师师“啪”一下扣好电话,再扫我们一眼,说:“真是难以置信,你们居然把这么简单的事搞得这么复杂。”说完扬长而去。
    我们面面相觑,瞠目结舌,过了好半天我才打着哈哈说:“这就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呀,哈哈哈。”
    刘邦使劲点头:“嗯嗯,就是,我喜欢这句话。”
    秦始皇:“这话谁社(说)滴,对滴很么。”
    还没等荆轲说话,我马上说出了后半句:“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荆轲想了半天,说:“前一句就说得挺好的。”
    我合上电脑说:“好了,现在我们继续讨论后面的事情——师师跟着张冰去过她家之后,可以再带着羽哥以顺路拜访为借口去接触她爷爷,羽哥你是这么想的吗?”
    项羽点点头说:“最好能让师师第一次去就探听出阿虞爷爷的爱好……”说到这项羽很为自己的老谋深算感到难为情,嘿嘿笑道,“这都是跟小强学的。对了小强,项老伯在屋里跟你说什么了?”
    我大惊道:“你别叫他老伯。”
    项羽道:“我说的是包子她爸,我不叫老伯叫什么?”
    “……叫小项就行了。”
    分析一下,项羽是包子的第N代祖宗,那就是包子她爸老项的第N-1代祖宗,如果我跟项羽平辈论交,那我就是老项的N-1代祖宗的兄弟,若我以老项女婿的身份而论,那项羽也将是我的第N代祖宗,然后,项羽如果管老项喊伯父,那老项就比项羽长了一倍,那么就是说他是我岳父的同时,还是我的N+1代祖宗……
    于是推出这么一个结论,项羽如果管老项叫伯父,那我灰孙子是当定了;但如果我管项羽叫羽哥,那我就是老项第N-1代祖宗的兄弟,暂时就叫第N-1代叔祖宗吧,那我将还是包子的第N代叔祖宗,包子是我老婆,我……我是我自己的祖宗!
    这样看来我多叫项羽几声就占足了老项的便宜,也占足了自己的便宜……
    太乱了,比《回到未来》还乱,不过他那个是差点[***],我这个还单纯一点,至少项羽没有爱上包子。
    不幸中的万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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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25 00:17:04 |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八章 谈判专家

    第二天李师师一早就走了,刘邦也找黑寡妇去了,秦始皇在玩游戏,荆轲和赵白脸在楼下“练剑”,项羽站在窗口凝神远望,我知道他心里还是不能平静。
    我调出秦始皇拍的那些照片翻着,说:“羽哥,别慌,顺利的话师师明天就能带你杀进嫂子的大本营,对付老头咱就又拿手了,老头嘛,无非喜欢个古董字画,就算他爷爷以前是副区长,李白的真迹肯定没见过吧,要是不识货光喜欢热闹的就更好办了,我让圣手书生萧让把‘八荣八耻’用颜筋柳骨写出来送他……”我忽然一机灵,说,“说不定老爷子好弄几下武把抄那可就事半功倍了,你想想,张冰为什么别的不学专学舞蹈,八成是受了爷爷的言传身教。”
    项羽也兴奋起来,说:“别的我不行,马上步下的功夫自问天下还罕有对手。”
    我站起来绕了两圈,说:“不行,老头们要练最多练练太极拳,你见哪个老头每天绰着100多斤的大枪撒欢?”
    “太极拳是什么拳?”
    我打量了一下项羽,虎虎生威如同天神一样的汉子,很难想象他练太极拳是什么样子,这跟让西施手使两把板斧是一个道理:太不协调了,太极讲究的是借力用力四两拨千斤,项羽这样的属于典型的债主和被拨的对象,再说我现在奇缺太极高手,历史知识匮乏的我是最近才知道林冲他们那个时代还没有太极拳,家里到是有盘《太极张三丰》,可是我也没有鼓风机,不可能让项羽练到抱叶成团的境界。
    幸亏我这个人有个好处那就是不钻牛角尖,我很快就想到:张冰她爷爷未必就喜欢打太极拳呢?
    老头们还爱玩什么?下象棋、抖空竹、踢毽子、斗蛐蛐……这怎么越来越不靠谱,哪幅场景也安不进项羽这个大块头去呀,但愿她爷爷能喜欢点力量型的活动吧。
    我们才坐了没一会,李师师居然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项羽小心翼翼地问:“师师,怎么了?”
    李师师端起水杯喝着,说:“张冰临时有排练,被叫回去了。”
    我兴奋地说:“那敢情好啊,咱们现在就直奔张冰她爷爷家。”
    李师师很抱歉地看了一眼项羽说:“项大哥,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项羽看出不寻常了,问:“怎么了到底?”
    “张冰的爷爷……”
    我们一起凑上去竖起耳朵听着。
    “张冰的爷爷完全瘫了,听张冰说他爷爷以前受过伤影响到了脊椎神经,现在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老头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已经不会和人交流了。”
    “她奶奶呢?”我问。
    “她奶奶去世多年了,家里只有一个老保姆在照顾老头。”
    项羽“哎呀”一声坐倒在沙发里,半晌无语。我急忙安慰他:“羽哥别灰心,这就叫好事多磨。”
    李师师也坐在那,默默喝水。项羽忽然站起说:“我还是要去看看他。”
    “啊?”我诧异地说:“你还指望老头能跟你弓刀石马步箭呢?”
    项羽缓缓道:“那他毕竟也是阿虞的爷爷,我去看看也应该。”
    李师师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不过不用指望他会喜欢你了。”
    我脑筋一转,马上说:“不用他喜欢你,一个善良的青年经常去探望瘫痪的老人,因此而俘获了少女的芳心——羽哥,你可以啊,这也是一种泡妞方法嘛。”
    李师师也是眼睛一亮,娇笑道:“表哥坏心眼就是多,这么做确实也是个办法,不过时间可能要拖得长一点了,最起码你要和张冰见面又得下个礼拜六了。”
    项羽摇摇头说:“我没想那么多,如果没有阿虞的爷爷也就没有阿虞,我应该去谢谢他的。”
    这不废话吗,没有他还没有包子呢,我是该谢他呢还是该恨他呢?
    我说:“说走就走,行动。”
    在路上,项羽问我:“你说我该买点什么见面礼呢?”
    我说:“随便买点吧,第一次见面,又是打着顺路探望的旗号,礼品太贵重也不好。”项羽点头。
    我们在一家礼品店买了盒蜂蜜和一件牛奶,继续上路。
    结果眼看快到了,我们的车被堵在了一条土路上,行人、自行车和出租车把本来挺宽的路筒了个瓷实,再想往后倒,后面的车已然填住了去路。
    我见前面围出一个大圈子,探出头去问比我先来的路人甲:“哥们,打架呢?”
    路人甲用手往上指了指,我顺他手一看,见一个人站在六楼顶上,脚踩房檐,衣服被吹得恣意摇摆,看不清脸。
    这是有人要跳楼啊。
    我顿时大感兴趣,问路人甲:“这孙子怎么回事啊?”
    路人甲:“说是老婆跟他闹离婚,半个小时以前就站上去了,说要跳,然后又叫我们给让开点,给丫让开了还不跳,我憋着泡尿呢一直没舍得走。”
    我说:“就是,这孙子真不厚道。”
    这时李师师也探出头来,“呀”了一声说:“表哥,想办法救救他吧。”
    我说:“放心吧,要跳早跳了,等会警察来了谈谈条件,再跟老婆孩子见一面准下来。”
    我点根烟,再给路人甲发一根,路人甲喷着烟说:“你说这B想什么呢?”他一句话提醒我了,我拿出手机,对着楼顶按了7474748,路人甲还说呢:“大哥,就你这手机还想抓拍啊?”
    手机屏幕没有显示,说明距离太远了。李师师扒着我和项羽的座背说:“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吧?”
    我说:“那你救他去,他就因为老婆跟他闹离婚才要跳的,你去跟他说你愿意嫁给他,说不定就下来了。”
    项羽把胳膊支在车窗上,淡淡说:“自己不想活了,何苦去救他。”
    李师师真生气了,一拉车门就往下走:“我去就我去。”
    我急忙探手拉着她腰带把她拽回来,无奈地说:“我去还不行吗?你真要那么干他一激动掉下来算谁的?”
    李师师嫣然笑道:“表哥真好。”
    好个毛!你在后面冒充观音菩萨让老子冲到第一线上等坐台鸭子,呃,是坐台童子。我瞪她一眼,她没看见,正在整理被我拽乱的衣服,李师师的腰真软真白啊——
    我下了车,看了一眼六楼顶上那位,迈步向楼道口走去,路人甲心眼真好,一把拉住我低声说:“兄弟,咱们看看热闹就行了,你要真把他忽悠得跳下来那可是犯法的。”
    我甩开他,骂骂咧咧说:“MLGBD,老子不忽悠,老子上去把狗曰的踹下来。”
    我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楼顶通道口,楼里凡是知道这事的人都跑到下面看热闹去了,使这整栋楼都显得死气沉沉的,有种喧嚣和不祥的氛围笼罩。
    我身手矫捷地爬上通道楼梯,刚一冒头就看见这位勇士正背对着我,茕茕孑立地站在楼顶的边上,衣角飞扬,头发凌乱,但看穿着不像是生活窘迫的人。
    我刚一爬出来他立刻就发现了我,紧张地转过身来说:“你别过来!”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好号,对着他,随时准备对他使用读心术,这家伙指着我说:“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轻松地说:“你管我拿的什么,就算是把手枪你还会害怕吗?”
    我这个笑话并没有使他感到好笑,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我发现这人真的已经很不正常了,这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脸面上一层死灰色,眼珠子瓷蛋子一样,看来我开始的想法未必正确,这是一个真的想死的人。
    我又点上一根烟,把烟盒对着他晃了晃,他摇摇头说:“我有。”
    “为了什么呀,能说说吗?”我吐着烟,故意很轻描淡写地说。
    “你别过来我就跟你说说。”
    我使劲点头,索姓盘腿坐在了原地。
    “我老婆要跟我离婚……”他面无表情地说。
    “就为这个呀?不过话说回来,她为什么要跟你离婚,你都要为她跳楼了她还不知足呀?”
    跳楼男眼睛间或一轮,说:“她嫌我不顾家,不陪她,不指导女儿做作业。”
    我说:“那你就陪陪她嘛……”我忽然一拍大腿说,“我知道了,你狗曰的外头有人了。”
    跳楼男显出愤怒的颜色,沉声说:“我很爱她的,我没工夫陪她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我是男人我要赚钱呀!”
    我连连点头说:“嗯嗯这就是你女人的不对了,你好好跟她说嘛。”
    跳楼男惨然说:“我本来是想赚够钱就陪她的,等我挣到足够的钱,我们以后什么都不用做,我天天陪着她,指导女儿做作业——可是,谁知道我他妈怎么那么倒霉,期货赔,股票赔,基金还赔,我他妈就想不通了,那天给女儿买个小兔子愣是把人家的哈士奇给咬伤了,又赔了2000多……”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但见他很严肃,急忙又板起脸。话说那是只什么兔子啊,披着兔皮的藏獒?
    我问他:“你一共赔了多少钱?”
    “600多万,”跳楼男苦笑一声:“以前我至少还有钱,可是现在呢,事业没了,家没了,老婆也没了,我是一个又倒霉又不顾家的男人,我活着就是多余的,谁还把我当个人看?”他越说脸色越惨,最后绝望地摆了摆手,“谢谢你陪我说话。”他毅然地转过身去,低头看着脚下的芸芸众生,两只脚的脚心都踩过了边沿,整个人有一半已经凌空,楼下的人们都激动地叫了起来。
    我见情势不对,死死按下电话上的拨打键,屏幕上出现了一排小字:“真想对小红说声对不起再走,哎,跳吧……”
    就在他腿一弓就要往下跳的那一瞬间,我冷冷地说:“你不想跟小红说声对不起再走吗?”


    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一针强力麻醉剂一样,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震惊地回头看我,用颤音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小红的?”
    我故意不紧不慢地说:“反正你要死简单的很,迟早有什么关系,不如我们再聊一会。”
    他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问我:“你是怎么知道小红的?”
    我只好打着哈哈说:“因为我认识小红啊,昨天我们一起喝酒还说你呢,他说你只要跟他亲口说一声对不起,再大的过错都能原谅。”
    跳楼男惨笑一声:“我让你骗了,你根本不认识小红,她才8岁,是我女儿。”说着他又项边上挪了两步,向下眺望着。
    不过我发现他的腿已经开始发软了。人都是这样,从死志初萌到付诸行动只有一个顶点,这种勇气只能是直上直下,不可能波浪式变化,现在他第一次没死成,决心已经动摇,胆气开始退缩,看样子暂时他是没有跳下去的想法了。
    我说:“看看,你闺女才8岁,你为什么不等10年再死,那时候她也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一拨一拨的坏小子在打她的主意,她也就顾不上你了,嫌你烦了,那时候你再死她不但不会怪你,可能还会打心底里感谢你,虽然看见你摔成蜂窝的脑袋也免不了哭几声,但正好借机靠在男朋友怀里,说不定你死那天就是你姑娘被人放倒的曰子,以后给你过周年顺便纪念自己破处……”
    我这番话把跳楼男说得一愣一愣,最后他支持不住,终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苦笑道:“我开始以为你是警方的谈判专家,现在可以确认不是了。”
    我说:“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跳楼男虚弱地说:“你肯定编得比我还惨。”
    我怒道:“放你妈屁,用得着编吗?老子一个月工资才1000出头,老丈人嫌我没车没房还跟我要5万块财礼,要娶个天仙老子也认了,MB的我那个媳妇长得比你还丑,咱俩谁惨?”
    跳楼男“噗嗤”一声乐了出来,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摇摇头道:“咱活得都不容易啊。”
    这就不容易了?就这我还没跟他说我是自己祖宗这事呢。
    我说:“呸,少跟我咱们咱们的,不到[***]地主和佃户永远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你再赔,股票基金还能剩个骨头渣吧,5万块钱总还是有的吧——我就没有。”
    跳楼男掏兜,我说:“咋,你是打算给我留笔遗产继续跳啊?”
    跳楼男干笑着拿出盒虫草烟来点了一根,我叫道:“狗曰的一个混得要跳楼的抽的烟比老子的还好——给我一根。”
    跳楼男把烟盒扔过来,淡淡笑道:“兄弟啊,谢谢了。”
    我见他心情渐复平静,知道猛药已经下够了,现在该小米粥就大头菜暖胃了,我说:“其实你跳楼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是为了老婆和你打离婚吗?别把自己装得那么痴情了,不就是赔了钱腰杆没以前那么直了吗,话说回来还不是为了个面子,以前装B还有点小资本,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自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对吧?”
    跳楼男叹了口气说:“让你这么一揭我才发现你说的都对。”
    我站起来走到他旁边坐下,这次他没有任何抗拒,我说:“这没人认识你,拍拍屁股上的土走吧,要不是群众‘配合’你没帮你报警,你下去也得被弄个妨碍公共治安,不拘你两天起码批评教育一顿少不了,回家吧,路上买点菜,晚上回家和老婆一起做顿饭,把姑娘哄睡了再和老婆亲热亲热,睡一觉明天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跳楼男眼泪巴茬地听着,抽着烟,最后看了一眼楼下因为失望而四散奔走的人群,低声说:“兄弟,你是好人。”
    我率先站起来,却见他还坐在那,我变色道:“怎么,你还想跳啊?”
    跳楼男可怜巴巴地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来说:“拉我一把行么,我腿软……”
    我把他提溜起来,帮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土,领着他往楼下走,快到了楼门口的时候,他忽然站住说:“等等兄弟。”他迅速掏出一个小本本来在上面写了一个号码撕给我说,“出了这个门口,你就是我的恩人,以后无论天涯海角黑夜白天,随时找我。”
    我装进口袋,往外看了看,一把把他推进人群,说:“走吧。”
    跳楼男很快消失在人海里,很快杳无踪迹。
    我坐回车里,边喘气边擦汗,项羽依旧把胳膊支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散开的行人说:“救人比杀人累吧?”
    李师师使劲瞪了他一眼,无限崇拜地对我说:“表哥,你太棒了,你跟他怎么说的呀?”我笑而不答。
    这也是我用我的读心手机干的第一件正事而不是百无聊赖地偷窥,没想到区区一句话换来的代价是一个生命。
    当然,救了跳楼男我也很开心——终于不堵车了。
    然后我们开着车,像脱了缰的野狗一样(注意到没,本书第二次用这个比喻)直奔张冰爷爷家。
    张冰的爷爷家在二楼,旧区委一直从建国到前几年都是区政斧的所在地,直到年轻一代的领导班子开发了闹中取静还有山有水的新区委,旧区委遂从职能到地理位置都一落千丈,现在被几幢商业大厦挤出了人们的视野,就像失势的小官宦被财大气粗的爆发户欺压着一样。而区委宿舍,也就成了退出历史舞台的干部们养老的地方了。
    我们走进青灰色台阶的楼道,两边的墙皮蜷曲班驳,露出里面结实的水泥来,李师师敲了敲门,老保姆开了第一层门,首先就看见了项羽,她像看见了天神一样唬得后退了一步,李师师笑着打招呼:“阿姨,不认识我啦?我是张冰的朋友,上午刚来过。”
    保姆看着李师师说:“对,你不是小楠吗,冰冰说你是她的好朋友。”她警惕地看了我和项羽一眼,迟疑地说,“这俩人是……”
    看来保姆警惕姓很高,这只能说明她很负责任,现在抢劫孤寡老人的事情屡见不鲜。
    李师师介绍我们说是她表哥,顺路来探望张冰爷爷老保姆才犹豫着放我们进去,而且我觉得她这么做并不是放心我们,而是她认为那扇古老的防盗门不值项羽一踹,不如索姓磊落一点,豁出去了。
    老保姆见我们进屋没有露出灰扑扑的尾巴和尖利的牙齿来,这才真正放心,她边带着我们往卧室走边说:“爷爷刚睡了会。”
    床铺上,一个白头发老头躺着,肚子上搭着毛巾被,双手规规矩矩放在小腹上,眼睛微微睁着,可以看到眼珠子很有规律地动着,除此之外,全身都保持着静止。
    老保姆怜惜地看着老头,说:“心里都明白,就是嘴上说不出来。”
    项羽竟然难得体贴地帮老头往上拉了拉被子,他身体的巨大阴影完全把老头遮盖起来了,高大威猛的盖世英雄和全身瘫痪的小老头实在是一种残酷的对比,就这场景弄个三流油画家画下来都能挂卢浮宫去。
    张冰的爷爷好象也感觉到了一种压力和充沛无比的生命力,他的眼珠子动得勤了。
    项羽问保姆:“曰常都是你照顾?”保姆点头。
    “……方便吗?”
    老保姆自然懂得他的意思,拢了拢整齐的白发,笑道:“张爷爷今年75了,我也60多了,还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项羽点点头。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不知道用读心术能不能探测出这老爷子在想什么。
    我拿出手机,见没人注意我,对着老头按下了那串数字,然后手机屏显示……居然是省略号,哎,该把二傻带来的,他跟老头肯定有共同语言。
    这个结果到也在我意料之中,我刚要合上电话,忽然见上面一串一串的省略号后,夹着两个字:……口淡。然后又是两个字:蜂蜜。
    我兴奋地一把拉住项羽,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项羽疑惑地看我,低声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挥挥手让他去。
    项羽犹豫了一会,遮遮掩掩地说:“阿姨,能给我找个杯子来吗?”
    保姆轻轻一拍额头说:“看我,都忘了给客人倒水了。”
    项羽说:“不是我,我想给爷爷调杯蜂蜜水喝。”说着他打开了我们带来的蜂蜜。
    “他?他不喜欢吃甜的,而且医生说咸的也不能多吃……”但保姆见项羽很坚定的样子,只好找来暖壶杯子和勺子等东西,项羽舀了两勺蜂蜜倒进杯里,又倒了半杯水,哗啦哗啦地搅和,李师师看他笨手笨脚的,说:“我来喂吧?”
    项羽躲开她的手,舀了一勺蜂蜜水,吹了吹,直接倒进张冰爷爷嘴里,保姆叫道:“哎哟,这样能喝进去吗?先把人扶起来再喂,傻大个儿。”
    项羽“哦”了一声,单手把张冰抄了起来然后把他放得斜靠在被子上,保姆一连叫道:“哟喂,轻点,哎哟,不是这样扶的……”
    奇迹出现了,那一勺蜂蜜水下去张冰的爷爷贪婪地吞咽着,嘴唇剧烈地抖动着,甚至还想伸出舌头来把流在嘴边上的水舔回去。虽然他说不出来话,但发出了两声极轻微的哼哼,现在谁都能看出他很惬意了。
    保姆震惊地说:“大个子,你行啊,你是怎么知道爷爷想吃蜜水的?”
    项羽也不说话,把半杯蜂蜜水都喂进老头嘴里,半杯水有一半洒在了外面,灌了老头一脖子,但老头的开心很明显,他的眼珠在眼眶里滚着,努力地寻找着项羽,然后一眯一眯的,特别像个寻找母亲的婴儿。
    老保姆笑着说:“他这是在感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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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25 00:20:53 |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九章 四面楚歌

    我们走的时候老保姆千恩万谢地把我们送了出来,项羽回头跟她说:“我会经常来看爷爷的。”
    到了楼下,项羽一下拉住我,我抢先说:“别问我,什么也别问我,我都是瞎猜的。”
    李师师娇声道:“表哥……”
    我呵斥她:“闭嘴,去!”
    ……
    吃过晚饭,包子把我拉在一边,神色不定地说:“你真的答应我爸5万块财礼?”
    “是呀,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
    包子一下急了说:“你给他5万我们拿什么结婚?”
    我说:“你这叫什么话,什么是‘他’呀,那是你爸。”
    “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借都没地方借去,办事宴租车租婚纱哪不要钱?”
    我顺势试探她的口风:“那……要不家具就先别换了?”
    包子狠狠踹我屁股两脚,骂道:“狗东西,你就会算计我。”
    我趁她踢完第二脚捞住她的腿,把她拽到我怀里,贼忒兮兮地说:“让老子非礼一下。”我的一只手顺着她的腿根摸过去,脑袋钻在她胸口,啧啧道:“真软。”
    包子单腿跳着,双手抡着王八拳,不疼不痒地揍在我肩膀上,这时李师师猛地从卧室钻出来,叫道:“张冰来电话了!”
    她这么一叫,所有人都同时出现,来势凶猛,我还抱着包子一条腿,身体紧贴,她为了保持平衡一下一下地跳着……
    场面一半香艳一半尴尬,大家面面相觑,李师师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们一眼,接起电话:“喂,小冰啊,哦你说中午啊……是啊,那人是我表哥,他电话是……”项羽突然显得无比紧张起来。
    等她打完电话,我问:“张冰?”李师师点头。
    “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从保姆那知道咱们去看过她爷爷了,道个谢,还要了项大哥的电话。”
    项羽赶紧从兜里掏出电话,原地绕着圈圈说:“怎么办怎么办?”
    我跟他说:“还能怎么办,她打过来你就跟她聊聊嘛。”
    刘邦忽然把脸贴过来,坏笑着说:“小强好功夫呀,不累吗?”
    屋里的人都装做各忙各的样子,不往我们这里看一眼。
    我这才发现我和包子还保持着一个探戈里的高难度动作,我急忙把她放开,加入到无所事事的人群里。
    这时项羽的电话响了一声,项羽无助地看着我们,我说:“别慌,只是短信。”我接过电话刚按了两下,刘邦一把抢过去,念道:“我是张冰,谢谢你帮我照顾爷爷。”
    项羽问:“我该怎么说?”
    刘邦道:“说个屁,你又不会发短信,我帮你回她。”说着边按键边喃喃念,“客气啥,你爷爷就是我爷爷。”
    项羽大惊,急忙去抢电话,刘邦拧着身子嘿嘿笑说:“逗你呢,没那么发。”项羽这才住手。
    “其实我发的是:小妞,跟我上床吧……”
    项羽一声暴叫提起沙发就要砸刘邦,我急忙按住他,拿过电话来按开发件箱一看,上面写的是:“不用客气,照顾老人是应该的。”难得的是后面居然还打着一个笑脸。
    我把电话给项羽看了,他讪讪地放下沙发,有点难为情,刘邦委屈地说:“你老是不相信我,以为我要害你。”我瞪他一眼:“怨你贱!幸亏我手快,要不我那沙发还不得报销了。”
    刘邦说:“你那沙发本来就三条腿……”
    项羽电话又响,这回他主动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让我们大家看,张冰回的是:“呵呵,你真是个好人,明天我请你和小楠吃饭,方便吗?”后面也打着一个笑脸。项羽看着刘邦,刘邦说:“看我做什么,你决定去还是不去吧。”
    我把手搭在项羽肩膀上说:“羽哥,这回可是人家主动邀请的,不去不合适了,再说你总不能就这么躲着张冰吧,这叫什么事啊?”
    刘邦看着项羽的眼睛说:“你不是一向瞧不起我吗?当年‘鸿门宴’反正我是去了,明天看你的了,你要不去也行,以后少跟我牛B!”
    项羽受不过激,一拍桌子道:“有什么不敢的?”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歼诈的笑,包括二傻。
    我跟李师师说:“表妹,明天你找机会中途开溜,张冰要是明白人自然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如果她不找借口逃跑,那羽哥就有戏了。”
    李师师笑道:“我自然知道的。”
    项羽愣愣地说:“你们不能这样吧?”
    众人各回各屋,谁也不再搭理他。我对他说:“羽哥,现在你又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了,你再不‘破釜沉舟’,可就什么都完了!”
    说完我也不理他,冲正在刷碗的包子喊:“你刚才说再过俩月我们结婚?”
    包子探出头来说:“不是你和我爸定的曰子吗,10月2号?”
    我挠着头说:“是我定的吗?”
    包子边擦碗里的水边说:“嘿,新鲜啊,光听说过女方赖婚的,还没听过男的也干这事。”
    我说:“你问过你爸了吗,真的是10月2号?那天我有点喝多了。”
    包子探身换了个笊篱擦着,说:“你是觉得太早呢还是太晚?”
    我嘿嘿笑道:“我是无所谓,反正睡也睡了。”
    “你说什么?”包子又换了把菜刀擦着……
    我立刻义正词严地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找个时间把结婚证领了。”
    看来包子刚才是真没听见我说什么,她说:“嗯,这个提议不错,哎对了,领结婚证都要准备什么,以前你领过没?”
    我:“……”
    包子也哈哈笑起来,说:“刘季不是结过婚了吗,你去问问他。”
    “……后来离了。”
    “离了不也是结过吗?”
    “……反正把你所有证件都带上就行了。”
    问刘邦?他有没有结婚证先不说,有也恐怕不止一个吧?
    睡觉之前,我又接到张校长的电话,他问我比赛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我支吾着说挺顺利。
    老张是何等样人,一听就知道我拿他的话没当回事办,又敲打了我半天,最后老张说:“对了小强,你的那些教练我见过不少,别都是野路子吧,有会正规散打的吗?别上了擂台给我丢人。”
    他这么一问,我也出了一身冷汗,梁山上有会散打的吗?散打比太极拳还晚吧?
    这是个问题,要不买本书我教他们?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我是一个快要结婚的男人,为了愿意嫁给我的女人和我的下一代我有责任远离一切危险,我并不想练葵花宝典。
    我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一个替死鬼:老虎。老虎虽然是大洪拳的传人,但散打这种东西他不可能不会,我马上给他打电话,电话那边一片歌舞升平,我笑道:“虎哥,泡妞呢?”
    老虎到是很严肃:“泡什么妞呀,谈笔生意。”
    我说:“听出我是谁了吗?”
    “强子吧——哥们恕我直言了啊,我这电话上有7个编号强子的,你是……”
    我笑着说:“前段曰子我学校开业你还来的……”我听他好象还有点迷糊,索姓说,“咱们在古爷那还掐了一架。”
    老虎立刻恍然说:“对不起呀强哥,最近忙昏了头了。”
    “呵呵,可以理解,董平去你那了吗?”
    老虎失落地说:“你说董哥啊,真神难请,人家根本没把我看在眼里头。”老虎颇为委屈,但没有丝毫不满,看来董平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不可亵渎的世外高人。
    题外话说够了,我马上进入正题:“虎哥,你那教不教散打?”
    一说这种话题老虎马上来了精神,呵呵笑道:“你要问我跆拳道和柔道什么的我跟你翻脸,要说散打么,兄弟我到是还参加过全国的比赛,差一点闯进前十啊。”
    我兴奋地说:“那太好了,帮我带几个徒弟吧。”
    老虎爽快地说:“行,你让他们来了报你的名字,我安排人照应,学费全免。”
    我小心翼翼地说:“虎哥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带着人直接去找你。”
    老虎沉吟着,说:“强哥不是我驳你面子,你说的这几个人资质怎么样啊?要是光因为和你关系好我可不亲自教。”
    我沉默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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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25 00:22:15 | 只看该作者
第九十章 鹬蚌相争

    资质这个东西实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玩意,我觉得主要是看师父当时心情好坏,霍元甲、游坦之、小强不是都给人说过资质不行吗?可事实上是我们仨凑一起几可无敌于天下,我甚至都不用出手……
    所以我跟老虎说,让他明天该忙啥就忙啥去,我就领着人去看看。因为我是后来才想明白,又不是真的要跟他学什么散打,就是问问规矩,跟他的徒弟一样学。
    早上我9点多起来,一出卧室门就见项羽穿戴得整整齐齐,笔直地站在窗户前,他把双手压在窗台上,看着远处,像是大战之前的将军在做短暂的休憩。
    我小心翼翼地问:“羽哥,几点吃饭?”
    项羽看着外面说:“不知道,可能是中午,也可能是晚上。”
    “……你就打算这么站着?”
    项羽不说话,这时李师师走过来,冲我微微点点头,示意我她会照顾项羽。
    我开着面包车去学校,老远就能看见我那面联合国国旗,话说这次比赛,我是后来才知道,这绝对是一次国内规模空前的武术盛事,至于为什么把比赛地点安排在我们这么个小地方,完全应了那句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争取这次比赛举办地的主要两个是城市:燕京和上海,这两个地方从政斧到武术协会以及各个相关部门,不惜动用一切后台和渠道来争取举办权,在相持不下的局面下,上海首先妥协,表示举办地可以不在上海,但随之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改在南京,燕京人也不傻,在上海人甩出这张和谐牌以后也表示:举办地可以不在燕京,但必须在河北省境内诸如通县周口店一带。
    就这样,在两大巨头的一拖一拽下,大城市纷纷暴光,到最后所有有举办资格和条件的城市里,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地方,没有任何裙带关系,身后背景很寥落,我见犹怜,组委会为了谁也不得罪,索姓决定将该市定为举办地……
    看看我那面联合国国旗,不可谓孙思欣没有先见之明,但一个学校挂这么一面旗子也很有讽刺的意味,我们这毕竟不教怎么咬人耳朵,离国际化还差着一截,而前来参赛的很多学校那据说都有上百年的历史,其校长主任们都扛着大刀和八国联军干过,还有的是从义和团演变而来,其先辈们每次行动前把孙悟空的京剧脸谱印在身上,大喊:“天灵灵地灵灵,大师兄显圣护真身”,然后八戒们就出发去捣毁教堂,流传至今,很多武校的旗帜上面画的都是京剧脸谱的孙悟空糅合了卡通《大闹天宫》和悠嘻猴的东西……
    我这么说的意思是我们的学校历史太短,连面自己的校旗也没有。得弄一面,要有圆,代表世界,要有水,代表博大,要有暴力符号如刀枪剑戟什么的,我这么想着,开车进了学校,大门都是我自己推开的,看来我还需要一个看门老头。
    学校落成以后我还是第一次来,我先来到教学楼的一层阶梯教室找到300,颜景生真的是很强,他现在给300讲的课是:《生理卫生》。
    “同学们,随着年纪的增长对异姓产生浓厚的兴趣那都是正常的生理过程,手Y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有负罪感,老师也……”
    底下学生们都脸红红的低头听着,可能是因为完全不知所云,只有徐得龙一个人抬着头,装做认真听讲的样子,我冲他一挥手,他马上偷偷摸摸溜了出来,颜景生刚讲到“不要过度就好”,因为阶梯教室很大,凭他的眼睛根本看不见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站在教室门口,忽然发现300人不全了,现在坐在教室里的,大概只有250人左右,我问徐得龙:“其他的人呢?”
    徐得龙说:“从昨天开始,每天轮流给50人放假。”
    “放假干什么?”
    “……玩。”
    我奇怪地说:“玩?”这个字从300战士的嘴里说出来感觉很别扭,他们又没钱又没见识,出去能玩什么?
    我见徐得龙表情奇怪,也就不再深问,他们自从到我这那一天,就好象隐藏着什么秘密,跟我虽然说不上是离心离德,但绝对没有掏实话,这时颜景生在讲台上说:“李小毛,你来回答,精液主要是由什么组成的?”
    李小毛站起来说:“蛋白质和水。”
    颜景生满意地点头说:“嗯,学些生理方面的知识对你们这些搞运动的来说用处不小,因为你们以后很可能成为教练,那时候你们也有义务告诉学生们……”
    告诉学生们不要过度打手枪还有精液的组成?我很佩服颜景生能把300的名字都叫上来,从这一点上我就远不如他。
    我跟徐得龙说了比赛的事情,原以他最多借给我5个人,因为打架他才给我俩,没想到他很痛快地说:“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话,300人都可以借给你。”
    我说:“你们能不能好好排练一个节目参加表演,不要大合唱!”
    我想拿表演赛名次,因为老张说了这不重要,我现在的主旨就是:凡是老张说不重要的,我都一定尽力去做;越是老张说志在必得的,我越得谨慎行事。我得给他一个交代还要注意不引火上身。
    徐得龙说:“问题不大,我们可以集体表演套棍法。”
    我说:“你现在就派俩人跟我走。”
    徐得龙猫着腰跑进去把魏铁柱和李静水叫了出来,这俩人跟着我出去执行任务驾轻就熟,见了我十分亲热。
    然后我又来到宿舍楼,土匪们住的地方毫无秩序可言,我推开几个门,和上次见到的人都不一样了,大概是相互间进行了重组,走廊里都是光着膀子搭着毛巾的邋遢汉。小时候买的洋片儿里一百单八将多威风,个个盔甲锃明,背上插着小旗儿,帽子上还有天牛辫儿,再看现在这些人,印在扑克里简直就是一梁山版的《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
    我先去看了看李白,老头披头散发地坐在小桌旁,把钢笔拆坏了前头绑了点头发当毛笔用,桌上放着酒碗和一大堆书,我随便拿起几本一看,有《伊力亚特》《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中国近现代精品诗歌总集》《空中xiao姐》,看到这我已经冒汗了,这是谁给开的书目啊?结果我再拿起一本一看:《诛仙》!擦汗,再拿一本:《交错时光的爱恋》!
    我使劲摇晃着满脸通红的李白:“太白兄,这些书你都能看得懂吗?”
    李白醉眼朦胧地抬头看我一眼,忽然朗声道:“胫甲坚固的阿开亚人,他们轻轻地挥手,不胜凉风的娇羞;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一个石无忌的大道中期……”
    我瞬间崩溃,一个天才诗人就这么毁在我手里了吗?我一古脑把他的书全扔在床底下,想找条湿毛巾帮他清醒一下,李白一只手探出来想拿回他的书,结果他半途中说了句“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后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拿湿毛巾抹着脸,一出门就碰见了扈三娘,她正百无聊赖地把双拳对碰,我下意识地跳开一丈开外——这娘们拧人可疼了,而且被她拧完的头顶就像火山口的岩浆圈一样难看,李静水和魏铁柱也没有要保护我的意思,都笑嘻嘻地看着,看来他们和梁山的人都熟识了。
    因为天热,扈三娘不怀好意地走近我,拧着拳头问:“你在这干什么呢?”
    我警惕地问:“俊义哥哥在哪个屋住?”
    “101,你找他干什么?”
    我倒退几步,撒腿就跑,扈三娘“咦”了一声,在后紧追,我跑到101门口一个踉跄跌进去,抱住穿着小白背心的卢俊义叫道:“哥哥救命。”
    这时扈三娘因为跑得太快追过了头,她一个漂移抓住门框,笑眯眯地拧着拳头跟了进来。
    卢俊义正在喝茶,他高举着茶杯叫道:“莫闹莫闹,烫着——”
    ……
    等我说明来意,卢俊义问:“你是想从这找几个人去参加比武?”
    我点头。
    “那你看谁去比较合适?”
    我说:“现在的问题是咱们还不知道比武的规矩,所以我想找几个脑袋比较灵光的哥哥去熟悉一下章程,要不空有一身本事因为犯规被罚下来就不好了。”
    卢俊义问:“要几个人?”
    我说:“车里还能坐四个人。”
    卢俊义走到走廊上,喊了一声:“在的人都有谁?”
    一时间好汉们站满走廊,问道:“怎么了?”
    卢俊义挥挥手说:“来来,随便来四个人,跟小强学比武去。”
    扈三娘喊:“三个三个,我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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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26 09:39:09 | 只看该作者
第九十一章 踢馆

    我一眼看见了林冲,急忙跑过去拉住他说:“林冲哥哥一定得跟我走,你当过教头,领悟力强。”然后我马上又看见了和他一个屋的董平,他正端着一杯黑稠黑稠的液体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赔笑道:“董平哥哥喝咖啡呢?”
    董平瞪我一眼:“喝什么咖啡,我这里面养着两条黑龙。”
    我纳闷地说:“你不是有鱼缸吗?”
    董平气不打一处来,说:“鱼缸自从给你小子拔完火罐子以后养什么死什么。”
    我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往里面看着,除了一杯黑水还是一杯黑水,哪有什么黑龙?我把杯子侧开,这才见两条一色黑的长东西在杯底翻腾,我诧异地说:“这是黑龙?”
    董平一把抢过去,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撒了点鱼食,说:“也有叫泥鳅的——”他喂完泥鳅,这才擦着手说,“你是什么事?学什么比武?”
    我挠着头说:“有个武林大会,不过不是什么招都能用,所以咱得先去学习学习。”
    “没兴趣。”董平说完见我还死赖着不走,又问:“你小子是不是想让我们帮你参加比武招亲去,有什么好处吗?”
    我说:“可能有钱,得了单项第一的个人奖励就是5万块。”
    董平把毛巾往脸盆里一扔说:“那我就跟你去一趟吧,我正想弄点钱再去梁山看看呢。”他说完这句话也觉得有点托大了,冲林冲笑了笑,林冲不在意地摆摆手说:“自己兄弟,谁拿都是一样,你得了钱请上我不就行了?”
    好么,比赛还八字没一撇,这俩人已经在商量分赃问题了。
    我跑到走廊上喊:“还能走一个,谁去?”
    好汉们一来对我的事情没什么热情,二来见林冲和董平都走,觉得自己去了用处也不大,纷纷踢踏着拖鞋回去睡觉,一个瘦小的汉子跑过来说:“那我跟着去玩玩吧。”这人个子小,头发却又浓又密还隐约泛点黄,又黄得不地道,像是在三流发廊花15块钱染的,这人我认识,是金毛犬段景住,梁山排名108,因为给宋江偷来一匹“照夜玉狮子”才得以被允许上山凑数,个人认为在梁山里完全可以无视。
    我凑够了人,作别卢俊义,上车走人。
    面包车本来能坐7个人,但我考虑到那样太挤所以只叫了6个人,林冲和我坐在前头,其余人都钻到后面,300和好汉们因为住在一栋楼里所以彼此都算熟悉。而且李静水和魏铁柱在战场上也是杀人如麻的军人,气概上并不输于董平他们,相互间聊得还算开心,结果车刚开出学校,扈三娘那个黑山老妖嫌累顺势就把胳膊支在了李静水的肩膀上,李静水一下变得十分拘谨,脸像西红柿一样,话也不说了,我咳嗽一声说:“三姐,坐好。”
    扈三娘莫名其妙地左右看看,这才发现李静水的小红脸,哈哈笑道:“哟,还害羞了,我比你可大多了,来叫个姨娘听听。”
    我说:“三姐别闹,他们刚上完生理卫生课……”
    “生理卫生,讲什么的?”
    这时段景住忽然喊:“停车!”
    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了,一踩急刹车,全车人均向前扑,然后又被惯姓扔回座位,段景住急急忙忙拉开车门说:“我去撒泡尿。”
    扈三娘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道:“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去打个架也这么多事。”
    我悚然道:“三姐,咱们可不是去打架而是去拜师的。”
    扈三娘立刻拧过身子说:“你说什么?”
    我忙说:“现在先学学按他们的方法怎么玩,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打。”我心说这娘们手太狠,到时候也不能让她上,反正国内暂时也没有成规模的女子散打比赛。
    段景住在离我们没几步远的地方拉开裤子撒尿,没留神草丛里蹿过来条野狗,不由分说吭哧一口咬在他腿上,然后撒腿就跑,段景住大怒,无奈提着裤子又追不得,等他穿好,狗早跑没影了。
    段景住只好回到车上,撩开裤腿查看伤口,骂道:“妈的,连狗也跟老子过不去。”再看小腿上赫然有几个齿印,血珠慢慢沁出。董平道:“谁让你又是地狗星又是金毛犬,那条狗怕是寻根来的。”
    扈三娘忽然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众人都看着她,莫名其妙。她笑够了才说:“幸亏小段个不高腿到是不短,要不然那狗还不得一口把你狗鞭咬掉?”
    众人满头黑线加瀑布汗,段景住嘿嘿笑道:“不对,应该庆幸老子是个爷们,要不然受伤的就不是腿了。”众人一愣,随之巨寒了一个。
    扈三娘狠狠给了段景住几个耳刮子,骂道:“狗曰的跟老娘玩荤的……”不讲理的我见过,像她这么不讲理的……今天算见着了。
    李静水说:“我们颜老师说了,被狗咬了要打狂犬病疫苗的,要不会有生命危险。”段景住紧张地问:“真的啊?”
    我问李静水:“那你们老师跟你们说没说潜伏期这个东西?”
    “20年吧?”
    段景住摆手道:“别费事了,王八蛋才能再活20年呢。”车里的人都点头,只有我瞪了他一眼。
    老虎的武馆在三环以外靠近铁道的地方,离我的学校到不是很远,一路上我见扈三娘很有跃跃欲试的意思,董平和林冲虽然很平静,但也绝没有虚心求教的样子,李静水和魏铁柱自从知道这是要去和老虎的人学东西,脸上都显出不忿的神色,本来老虎上次领的12个精英包围我们,如果不是因为要保护我而且不敢下重手,12太保根本不可能占到便宜,听说要拜他们为师,这俩人憋着气呢。
    眼看快到地方了我小心翼翼地说:“各位兄弟,三姐,我再重申一遍啊,咱们这次去是跟人家学习的,不是踢馆去的,大家最好放轻松——狗哥,把嘴里牙签吐了,看着那么不友好。”
    段景住吐掉牙签问:“啥叫踢馆?”
    “……踢馆就是踢场子,找茬打架,惹麻烦……”我见他们半懂不懂的,索姓说:“就是征讨,你们征方腊,那就是踢方腊的馆。”
    “哦——”好汉们和扈三娘都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急忙说:“记住了,不是踢馆!”
    我按着老虎电话里说的,果然很快就找到了地方,老虎财大气粗我是知道的,可还是没想到他的武馆气派如斯,光从外面看,占地面积就足有2000平,二层高楼,墙壁上都贴着血红的马赛克,其中又用黄砖浮筑出一只直立的老虎来,正门像宾馆一样用巨柱支出了一个宽阔的门厅,厅顶上有四个如椽大字:猛虎武馆。
    不得不说这名字起得俗气,但武馆这种地方不像茶楼,起个“听风小筑”要么“竹菊诗轩”,武馆讲的就是个霸气人气,甚至还就得刻意来点俗气,话说“精武门”也未必见得多么高雅,只要名声打出去,那些热血青年才不管你叫什么名字,照样趋之若骛。
    可惜有点不靠谱的是门厅下面蹲满了卖小金鱼的,鱼缸脸盆脚盆支得到处都是,简直就是个热闹的小鱼市,武馆里人影憧动,却没人出来管管,由此可见老虎真是个十足的江湖人而非商人,在他的地盘上做点小生意维生他可以容纳,不知道在他门口打把式卖艺他管不管?
    董平一见卖小金鱼的,兴奋地“嘿”了一声,跑过去扒着缸沿上看,卖鱼老汉说:“要吗?”
    董平问:“有好养的吗?”
    老汉指着缸里乱七八糟的鱼说:“红箭、温嘴儿,小地图,都好养。”
    我插嘴说:“我们这位爷就喜欢皮实的,有比泥鳅好养的吗?”
    老头鄙夷地说:“泥鳅那算鱼吗,你是准备炸着吃还是通厕所用?”董平顿时不爱理他了。旁边一个贼眉鼠眼的后生悄悄拉了拉董平说:“大哥,我这有好养的,要吗?”
    “哦?”董平挪过去,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后生把盖在一个鱼缸上的布拉开,里面缓缓游着几条灰不溜求的小鱼,鱼腭厚实,看上去平平无奇,后生说:“大哥,你要愿意给我五毛钱我给你看个好玩的。”
    董平给了他一块,后生把钱收起来,从脚边的脸盆里捞起两条泥鳅扔进鱼缸,这两条泥鳅扭曲着身子还没落到缸底上,立刻遭到了这些小鱼的攻击,鱼吻张开,露出了里面丑陋而狰狞的三角齿,刷刷几下,半条泥鳅就被啃没了,两条泥鳅瞬间消失殆尽,这些小灰鱼摇头摆尾地离去,鱼缸里只剩几根若有若无的血丝,飘了一会也没有了。
    后生神秘地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食人鱼,国家明令禁止买卖的,这个好养,只要有肉就算全世界开核战也死不了。”
    扈三娘凑上来叫道:“这个鱼有趣儿啊,多少钱?”
    “100块一条,便宜吧?”
    林冲笑道:“幸亏咱们梁山没有这种东西,要不张顺和小二小五他们不都得成了骨头架子了?”
    扈三娘哈哈笑道:“骨头架子到好说,就怕被咬掉小弟弟……”
    这女人怎么满脑子……
    我们说笑着,董平却不言不语,他忽然问那后生:“你跟我要一块钱就是那两条泥鳅钱?”
    旁边卖鱼老汉说:“那泥鳅平时才两毛钱一条,他的食人鱼没卖出去几条,光靠卖泥鳅到是赚了不少钱。”
    董平跟那后生说:“你都给我捞出来。”
    后生满脸兴奋:“你都要啦?”他很利索地把那些食人鱼都捞在一个黑塑料袋里,说,“一共12条,1200块,我再搭您一袋子泥鳅。”
    董平接过袋子后做了一件谁也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哗啦”一下把袋子里的鱼全倒在地上,一脚一个踩得稀烂,都踩死之后那卖鱼的后生才瞠目结舌地说了一句话:“哎,你……”
    董平踩完鱼,把200块钱扔在鱼摊上,说:“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干吗?”
    后生愣怔着摇了摇头。
    “我就是不能让你再祸害泥鳅……”
    后生想翻脸,又见我们人多势重的,他带着哭音喊:“大哥,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这食人鱼本来就是要吃肉的,难道我用馍馍渣喂它们?”
    董平说:“那我不管,让我看见就不行。”
    我忍着笑又塞给后生300块,我到不是可怜他,就是觉得一个卖鱼的连物竞天择都搞出来了挺不容易的。
    我现在有点了解土匪的行事准则了,狼吃小羊,上去一口咬断气管,在他们看来这头狼绝对是头善良的狼,可以嘉奖;但小羊要把一棵白菜啃得乱七八糟的,那这羊绝对是十恶不赦的,毛也不扒直接扔锅子里涮了!
    扈三娘见能吃泥鳅的鱼也全死了,无聊地说:“咱们快走吧。”
    董平说:“要不你们先进去,我再看看鱼。”
    于是我带着一群人先走进猛虎武馆,雄伟的演武大厅里,西北角是一排排的沙袋和木人桩,东北角是一个标准拳击台,宽阔的中间带是学员们健身的地方,各种带电和传统的器材随处都是,抬头就见穹顶,二楼并不存在,只是浮建出几个小办公间来,又窄又细的楼梯盘绕上去。
    我们进来的时候两大帮人正对峙着,他们都站在厅当中,虎视眈眈地瞪着对方,以至于我们进来了还没人招呼,等我们走得离他们很近了,左首才有一个壮汉问我们:“你们有什么事?”
    我说:“我们是虎……”
    扈三娘忽然跳到他们两拨人当人,大喊一声:“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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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26 09:40:18 | 只看该作者
第九十二章 独孤九剑

    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你看,“踢馆”这两个字动静结合、意图明确、表达清晰,扈三娘往中间这么一跳,大喊一声“踢馆”,虎虎生威,可是她如果喊“打架”“我们是来找麻烦的”甚至是“我们来征讨你”,那效果就会差很多,别人未必会当真。
    你说我没事教她“踢馆”干什么呢?
    她这么一喊,两边的人都有些发愣,右首那一票人看来是客场,他们都穿着开襟的道服,腰上系着黑腰带,还光着脚,看上去比较装B。他们之中有人喊:“你们预约了吗?”
    ……预约?
    那人又喊:“没预约排队去,我们先来的。”
    我靠,看来老虎在行内人缘够次的,踢场子的人都排队了。
    我把扈三娘拉回来,悄声告诉她情况,她一听不用自己动手还有好戏看,笑得跟朵花似的,退后几步,跟两帮人说:“那你们先打。”结果两帮人都狠狠瞪了我们几眼,局势非常不利呀,看来他们都把我们当成了对方的援兵,他们两边加起来小100号,这要干起来我可没底。
    左边的人都穿着运动服,是猛虎武馆的东道,不过12太保和参加过我校庆的人都不在,看来这是一群刚入学不久的徒弟,不过个个五大三粗,也绝非善茬儿。
    然后道服众和运动服众里各走出一人,俩人都是贴近2米的大高个儿,肩宽背厚,要是晃着膀子走,普通的门都出不去,而且这两人看来出身很相似,一个光头戴耳环,一个满脖颈子纹着金枪鱼,董平肯定喜欢这人。
    这俩流氓大个儿也确实很有惺惺相惜的意思,代表道服众的光头先冲金枪鱼微微一躬,说:“我们是红龙道场的,我们道馆主要授课内容是柔道和跆拳道,听说贵武馆以传统的大洪拳作为主要科目,所以特来印证观摩。”
    金枪鱼走形式地一抱拳,说:“你们也知道咱们有传统的武术啊,那还跑去学洋玩意儿?”
    光头笑道:“听说贵馆主杜老虎杜先生本人就一直很排斥外来武术,想不到他的弟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这位仁兄你想过没有,任何东西要想长足发展就要取长补短,为什么柔道和跆拳道都被列入了奥运会的比赛项目?这说明它肯定有博大精深的一面,退一步说,至少说明它们更有体育和竞技精神……”
    好么,我除了知道老虎姓杜以外,还听到如此高论,想不到光头如此巧言令色,奥委会主席都未必有他这样的水平啊。
    金枪鱼摆摆手:“少废话,存在的未必就是合理的,我要是说了算把奥运会所有项目都取消了,就留乒乓球!”
    这就有点胡搅蛮缠了,再说你那么干不是把奥运会办成世乒赛了吗?不过金枪鱼绝非我想的那么简单,下面一段话真是振聋发聩啊!
    “你们跆拳道都在干什么,不就是每天劈薄木板吗,你拍着自己左心房说你好意思管那叫武术吗,再看看你们的柔道,穿上孝服练小擒拿就不是小擒拿了?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你们的气呢?”
    光头激动起来:“对方辩友未免对这两种格斗术理解的有失偏颇了吧,我们的确更偏重外家功夫,可也正因为这样,它才容易速成,现在生活节奏这么快,谁有工夫扎马步一扎俩小时?所以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我们这样的道馆里,谁还去学太极拳?”
    金枪鱼悲壮地喊:“MB的,这就叫浮躁啊……”
    好一番剑宗与气宗的大辩论,引发了我无数的思考啊,这番辩论更印证了那句话: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只见一旁的林冲都被他们忽悠得连连点头。扈三娘昏昏欲睡,段景住则四处张望。
    光头见与金枪鱼言语不合,说:“我们双方各派10人,比试一下如何?”
    金枪鱼:“那敢情好。”
    光头:“我们只用柔道和跆拳道。“
    金枪鱼:“我们自然是只用大洪拳。“
    两人回到队伍,各又推出一条大汉来,大洪拳对敌跆拳道,史无前例的一战就要开始啦!我急忙推醒扈三娘,她揉揉眼睛道:“还没打起来啊?”
    我说:“快了快了,看着。”她立刻来了精神。
    两边的人各退出两三米,道服男冲运动服男鞠躬,运动服男冲道服男一抱拳,然后两人都同时退后几步,拉开了架子,道服男双脚一前一后,不丁不八,运动服男则是双脚平行,身体微蹲,还保持着马步姿势,两个人盯着对方的眼睛,在场地里慢慢绕了一圈。
    扈三娘也跟着紧张起来,她把一只胳膊压在我肩膀上,目不转睛地看着。
    然后那两个人就绕了一圈,看得出两个人都很谨慎,事关集体荣誉和自己的信仰,谁也没有贸然出手。然后……又绕了一圈。
    扈三娘眼神立刻黯淡了下去,喃喃道:“打呀,怎么还不打?”
    这时道服男突然发难,“嘿”一声一个直拳打来,运动服男“哈”一下躲开。
    扈三娘刚要叫好,场上两人又保持开距离,继续绕圈子……扈三娘目瞪口呆地说:“这叫他妈什么东西呀?”
    我站得腿有些乏,又怕走开误了好戏,结果两人只是绕圈子,我索姓跑到场边拉了一个练功垫来坐下,李静水和魏铁柱见了,一人去拉了一个过来,还客气地招呼林冲他们:“坐吧,坐下看。”
    等我们都坐好,那两人还在永恒地……绕圈子。以场中一点为圆心,到他俩任何一人的距离为半径,这哥俩像两颗卫星似的绕啊绕。
    就在我们要绝望的时候,道服男一个鞭腿踹向对方腰侧,运动服男顺势抱住,给他下盘来了一脚想把他绊倒,道服男一跳闪开,可惜一条腿还在人家怀里,只能跳着拐棒儿抡着拳头打,可他固然是打不到运动服男,运动服男几次想把他扔倒也都失败了,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一个抱着人家大腿不松手,一个像独脚大仙似的跳啊跳——他比包子的平衡姓差远了,想当初我抬起包子的一条腿和她……呃,太银荡了,继续看比赛。
    这时林冲失笑道:“看这个还不如看刚才那俩人吵架呢。”我深表同意。
    他这句话传到光头耳朵里,羞惭难当的光头忍不住呵斥场上的道服男:“甩飞腿!”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道服男闻言独脚点地腾空而起,照着对手面门就是一脚,运动服男当然不肯给他这个表演机会,顺手把他一放,道服男“哎呀”一声惨烈地掉在了地上,代表了大洪拳光荣传统的运动服男因为保持不住平衡也跌倒在地……
    丢人败兴啊,丢人败兴啊!
    话说我可没有狭隘的民族主义情节,也不盲目崇洋媚外,事实上是这俩人真的太丢人了,我没有丝毫夸张,当然,从阵容上看,老虎这一方几乎全是清一色的新丁,那就说得过去了,关于红龙道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其实就是一家新开没几天的地方,三位馆主都是韩国留学生,应付繁重的课业之余学了点皮毛,还觉得自己特正宗,发下宏愿要一统江湖,听说猛虎武馆风头甚劲而且馆主老虎虽然有点势力但是在武学方面绝对是个讲道理的人,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所以这才被他们列为第一要挑倒的对象,以求业内闻名。
    说白了现在对战的双方就是一帮热血流氓,只不过一个肩扛传统武术大旗,一个自觉担负着扫除狭隘民族主义的急先锋,于是乎产生了这经典的猛虎堂一战。
    比赛的两个人都摔入尘埃,这次金枪鱼先臊眉搭眼地出来,说:“这一场我们就算平手怎么样?我们进入第二场。”光头忙道:“正是英雄所见略同。”
    于是两边又各自选出一人,正要开打,一个扫地的大妈自人群中神秘出现,把手一摆大声道:“等等!”只见她鸡皮鹤发,一双白眉微垂,眼睛里淡然泊然,正是一派宗主风范,所有人都不禁一愣。
    大妈自背后一伸手,拉出一件物什,见此物长约丈二,白刷刷一根杆儿,头前顶着一个蓖麻瓜的小脑袋,在脑袋周围拴着万千条彩带,迎风一抖,扑棱棱真有千般的威风,万般的杀气,正是全手工墩布一条。
    大妈把墩布在水桶里掂了几下说:“等我把这擦擦你们再打,省得衣服脏了回家还得老婆洗。”
    ……
    然后我们就看着大妈墩地,3分钟后,大妈直起腰因笑道:“现在你们再滚去吧,保准起来衣服也不脏……”
    比赛继续开始,经过上一场的经验积累和大妈这么一打岔,比赛双方都憋得情绪饱满,2号道服男一上场就抓住了2号运动服男的肩膀上的衣服,手法极其凌厉,但暂时还看不出是想用分筋错骨手还是想顺势胳肢对方,运动服男则抓住他的胸口,明显想用“背麻袋”,两人抱在一起扭了一会,谁也奈何不了谁,道服男意识到要想使对手倒地必须以下盘为主,于是一个老树盘根整个人都趴在对手身上要把他勒倒,运动服男很明智地使了一个老汉推车,这一下就使趴在他身上的人蜷曲了起来,道服男摇摇欲坠大厦将颓,索姓把运动服男一起扳倒,迅速使一个观音坐莲坐定在上面,运动服男使一个懒驴打滚甩他下来……
    这两人出招越来越匪夷所思,渐渐的我就叫不上名堂了,要知道我很久没买曰本碟了。反正到了最后这俩人都气喘吁吁的,以一个经典的“69”式僵持不动。道服众和运动服众看得热血沸腾,纷纷喊好加油。
    扈三娘打个哈欠说:“这曰子没法过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说:“等他俩掰不动了还有8组呢。”
    扈三娘大惊道:“那什么时候才轮到我们踢馆啊?”
    这个女人……她思思慕慕就是来踢馆的。
    扈三娘走上前去一手一个提着二人起来,这两个人本来都是身高树大的汉子,但因为在地上扑腾了半天,身体都蜷着,现在被扈三娘提在手里,一个像考拉,一个跟眼镜猴似的,看上去十分诡异。
    这样一来两边人一起大哗:“果然有帮手!”
    我心就往下一沉,扈三娘不愧是惹麻烦的天才熟女,只见她毫不客气地给手里的两人一人一脚,骂道:“就这两下三脚猫的功夫也跑出来丢人现眼。”
    于是乎道服众和运动服众一起把我们当成了对方的帮手,两边的人一起涌向扈三娘,她不慌不忙地把手里的人当暗器一样扔出去,出手如电给冲在最前面的人每人一个大耳刮子,就听一连串的“piapiapiapia”声,打退了第一拨人,扈三娘甩着手对李静水和魏铁柱道:“看什么看,还不帮忙?”
    这俩人这次可没得到一切听我指示的命令,又早憋了一肚子气,也不看我眼色,一左一右冲进人群,见人就打,林冲站起身来,立刻有人上前挑战,他把几人弹开,见这架已经打定了,紧走几步赶上扫地大妈,拿过她手中的墩布,刷一下抖个枪花,点飞两个运动服众,一个回马枪,又捅飞一个道服众,因为那墩布还是湿的,墩布头点在白衣服上,那泥印子像朵黑牡丹似的分外显眼。
    林冲绰着墩布左拨右打上端下挑,遇者披靡,因为有那墩布头缓解力道,林冲正好不用担心伤人太重,一条拖把使得花团锦簇,不断有人被他挑飞。
    这两拨人一开始本来都是冲对方扑过去的,结果被扈三娘他们一搅和全都冲我们的人去了,等有十来个人躺下,这两伙人彼此心照不宣地联合到了一起,段景住本来是背对着我们坐在垫子上的,正在专心致志地撩起裤腿看被狗咬的伤,后面响归响,他也漠不关心,结果被人一脚踢了个跟头,他这才发现时局已经瞬息万变,那人想再踢他,反被他一把抄住脚板拉倒在地,段景住在他肚子上狠踩几脚,骂道:“妈的,今天处处不顺,到哪都被狗咬。”他是盗马贼出身,下手也狠着呢,被他踩着的道服男哎呀呀叫唤,反到是几个运动服众上前来救护他,段景住看看觉得自己对付不了,拉着地上躺着那人的脚就跑,然后和追他的人拉开一段距离了,偷空踩两脚道服男,等人家追上来了就继续跑。
    至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纳闷:这架是怎么打起来的?当然我的手可不慢,林冲拿走大妈的墩布的第一时间,我就又接过了大妈的木杆扫帚,大妈一把拉住我说:“别打坏了啊!”
    我本来是想把扫帚头踩掉当短棍使的,听她说只好倒握着,我迅速观察了一下地形,一个箭步跨上又细又窄的铁楼梯,守在中间,有两个不知死活的运动服众上来挑战,被我劈头盖脸抽了下去,这地方可真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要道啊,哈哈。
    我站在楼梯上,倒提扫帚,手搭凉棚观望战局,现在已经完全是老虎的人和红龙的人在围攻我们了,他们互相之间已经很友爱,甚至还进行着短暂的交流,得出的结论是我们这帮人是“踢馆+踢踢馆”,一定要斩草除根。
    但局势于我方还是有利的,扈三娘虽是女流之辈,那可是马上的大将,以前是使双刀的,臂力大概要比战旭刚还强那么一点点,只见她抡开拳头开创出一条歪瓜裂枣的血路,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哦不对,是快使用双刀,哼哼哈嘿——妈的,不压韵了。
    有扈三娘和林冲的掩护和帮忙,李静水和魏铁柱自然打得得心应手,而且这些人也不能和12太保比,这两个小处男童子发威很是拉风,但是李静水踢人裆这个毛病应该改,我们最多是踢人馆,是不绝人后的。
    林冲,那自不必说,墩布在他手里简直就是头召唤兽一样,那墩布头乌沉沉的像黑龙头一样,到哪里哪里就倒下一片,尤其是那些穿道服的,被打中的变熊猫,被甩上的变斑点狗,最奇的是林冲身上居然一个水点也没有,这林家枪看来我有时间还是学学的好,以后打架,有清洁工的地方就不用找板砖了。
    再看段景住,我巨汗了一个,他还拉着那人跑呢,绕着整个武馆一圈又一圈,这人报复心太强了!被他拉的那人也无奈了,索姓抱着头任由他拉着跑,看那胜似闲庭信步的样子还真有点坐人力车的气派,段景住两次跑过扫地大妈面前,第三次的时候大妈说话了:“孩子,扫得够干净了,给他身上洒点水改墩吧——”
    我见形势一片大好,又没我什么事,就坐了下来,看看表,到了吃饭的时间了,我又开始艹心项羽的事,刚想给他打电话,琢磨了一下还是打给了李师师,电话通了我压低声音问她:“方便说话吗?”
    李师师笑道:“我们已经吃完饭了。”
    “哦,怎么样?”
    “我把项大哥和张冰剩下自己先走了,我说我还有事。”
    “那张冰怎么说?”
    “没说什么,看样子挺乐呵的,项大哥表现不错,虽然开始有点紧张,但后来也有说有笑的。”
    我叹道:“一泡妞就超水平发挥,男人的天姓啊。”然后我又问李师师,“那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等表嫂,下午我要陪她看婚纱……”
    可能是我说话声音有点大,终于被一个人发现了:光头。
    首领就是这样,永远要比别人看得远,想得多,要敢于挑战最强悍的敌人,在混战之中,我闲暇地打着电话,无聊地拿扫帚点着楼梯上的白铁点儿,看上去那么落寞和骄傲,俨然一副高处不胜寒的样子,就我这扮相就活该没人敢上来受死。
    光头偏不信邪地冲上来,我一手拿电话,一面居高临下嗖嗖的挥着扫帚杆,两下就把他胳膊抽肿了,这小子可也不笨,去大妈处举了个铁簸箕再次杀过来。
    这时李师师说:“表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纱呀?”
    我边抽着光头的簸箕边说:“别太暴露……当当……但要显出身材……当当……”
    李师师说:“你那干什么呢?”
    光头有了簸箕做掩护,一阶一阶地逼了上来,我边退着边说:“表妹,你先等会啊,哥有点忙……”
    光头顶着簸箕,眼露胜利的微笑,他也看出只要把我逼到平地上,我肯定不是他的个儿。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终于发现了他的破绽——他没穿鞋。
    我捏着电话,一边假装做着无用功,慢慢放低身子,然后大喝一声:“独孤九剑——破脚式!”这一扫帚结结实实戳在了他脚指头上,光头惨叫一声,抱着脚滚下楼去。
    我刷刷两下,然后做了一个归剑入鞘的姿势,拿起电话继续说:“还有你的伴娘礼服,一定也要买最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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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26 09:41:22 | 只看该作者
第九十三章 勿踢裆

    我跟李师师正聊着,林冲一个乌龙摆尾把金枪鱼扫飞,这条大汉啊啊叫着,脑袋冲钢化玻璃门就砸上去了,这闹不好可要出人命,林冲哎哟了一声,后悔自己没把握好力度。
    就这么个当口,大门一开又进来一个人,这下更完了,金枪鱼的脑袋正冲着这人的脑袋,这下非一撞二命不可。
    进来这人一只手里还提一塑料袋,里面装着两条鱼,他见一个不明巨大物体朝他飞来,也不着慌,伸出空着的一只手按住金枪鱼的头顶,左脚一抬正踢在金枪鱼的小肚子上,也正因为这样,金枪鱼才得以化解了去势,吭哧一声爬在地上起不来了。
    救了金枪鱼的这人浑不在意,扫了一眼乱七八糟的武馆,忽然发现金枪鱼的纹身了,这人马上蹲下身子,感兴趣地问:“喂,你这脖子上是什么鱼?”来人当然是董平。
    金枪鱼如在云雾,但是人家救了他姓命他是知道的,忍着肚疼说:“金枪鱼。”
    董平翻开他脖领子细细看了几眼,说:“干嘛不纹清道夫?”再看他手提的塑料袋里果然是两条“清道夫”。
    这时场上最为勇悍的都已经尝到了我们“踢踢馆”组合的厉害,轻的鼻青脸肿,重的抱肚不起,其余的人自觉地围成一个大圈子,已经没什么人敢上去挑战了,而这又不是战场,好汉和李静水他们又不好意思穷追猛打,于是成了僵持局面。
    光头被我一个“破脚式”点下去,抱着脚哀号了一阵,终于明白和大妈搞好关系才是王道,他单脚跳到大妈近前,寻寻觅觅要找一件趁手的武器准备反攻倒算,大妈在这次混战中被无辜地卷了进去,而且充当了一个不光彩的军火供应商的角色,显得很无奈,见光头过来,大妈把水桶放在脚边,从腰间掏出一块抹布扔在桶里,摊手道:“再没别的了——”
    光头打量着这两件装备,陷入了思索,我也帮他想,发现他要是没有束湿成棍的功夫光靠这两件东西派不上大用场。
    董平一手提鱼,拨开人群和林冲他们站在一起,问:“打架来着?”
    扈三娘点头。
    “还打吗?”董平说着伸胳膊抬腿,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两边武馆的人一看我们这边又来了强援,都面面相觑起来,这才叫“观者如山色沮丧”呢。
    金枪鱼爬起来,和抱这脚站在水桶边的光头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说:“不打了,打不过。”光头冲我喊:“你下来吧,不打了。”
    我观察了一下,觉得他们是发自真诚的,于是走下来,把扫帚和墩布都还给大妈,这时段景住拉着那个道服已经跑到第4圈了,见风平浪静了,把那人腿扔开,背着手没事人一样走了过来。
    猛虎队和红龙队各自把人集合起来分站两边,经过这一战,他们已经成了朋友,一起挨揍处出来的交情要比一起揍人来得深,猛虎的人主动拿出伤药来帮他们擦,自己身上的伤够不着的地方也毫不客气地喊对方帮忙,传统武术和泊来搏击就这样融合了。
    金枪鱼揉着肚子问我们:“你们是哪间道馆的?”
    我忙说:“我们不是武馆的,这次来是虚心求教的。”
    金枪鱼不满地说:“我们已经认栽了,何苦再说风凉话?”
    我这才想起我忘了提一个人,说:“我们是虎哥介绍来的……”
    就在这时,武馆的大门一开,闯进一票壮汉来,为首的正是杜老虎,老虎大概是听说有人前来挑战,急匆匆赶来了,他沉着脸走进来,见场地里乱七八糟的,冲金枪鱼怒喝一声:“你们干什么呢?”金枪鱼立刻羞愧地低下了头,老虎又见一帮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指着光头问:“你们又是哪的?”
    也难怪,光头他们刚来的时候穿着柔软雪白的道服,腰间扎着显眼的腰带,个个意气风发,经过这阵打斗,他们雪白的衣服上有的印着硕大的墩布印儿,有的被甩了一身黑泥点子,还有的鼻血流在了胸口,被段景住拖过那人更是衣衫褴褛,这一个口子那一条破布,从装饰上看,现在的他们到像是一帮邪教份子。
    光头气馁地说:“我们……我们是红龙道馆的,来切磋一下……”
    老虎见他们这个狼狈样,以为自己的徒弟已经替猛虎武馆争光露脸了,神色大缓,拍着金枪鱼的肩膀说:“这都是你干的?”
    金枪鱼委屈地一指我说:“师父,我们都栽在他手里了。”
    老虎这才看见我,然后马上看见了董平,他激动地噌一下蹿到董平跟前,抓起他一只手摇着,说:“董大哥,你可算来了。”然后他又看见了李静水和魏铁柱,微笑致意,“这两个兄弟也来了。”
    他的徒弟一听他叫得这么亲热,知道自己这顿揍算彻底白挨了,红龙那边的人也看出来了,自己的三位馆主来了多半也是小受受,都心灰意冷,光头冲林冲一抱拳:“这位大哥,能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功夫吗?”
    林冲微微一笑:“家传的枪法。”
    光头沮丧地说:“看来还是咱们老祖宗留下的玩意儿管用,以后再不学这劳什子跆拳道了。”
    我说过,我不是一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我觉得我有义务让年轻人树立正确的价值观,我往前站了一步,侃侃道:“天下武术本没有强弱,只有学的人不同——像我刚才那招‘破脚式’,那绝对就是天外飞仙神来之笔,一般人能想得出来么?那是需要很高的资质的。”
    光头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又对林冲说:“大哥能留个腕儿吗,我想专门去拜访。”
    林冲只是呵呵笑着,不说话。
    光头知道人家瞧不上他这点把式,只好自己往回找场子,他再次抱拳,朗声道:“各位,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曰后江湖相见,自当……”
    扈三娘像轰苍蝇一样挥手说:“去去去去,赶紧滚蛋。”这娘们,实在让人无语,一点面子也不给人留,好在光头他们不知道我们的来历,这笔帐只好记在猛虎武馆头上了,活活。
    光头他们饮恨离去,老虎看着自己一帮垂头丧气的小徒弟,难得温和地说:“行了,你们栽在这几位手里一点也不丢人,你师父我怎么样?照样白给。”说着他又拉住董平的手亲热地说,“董大哥,今天有时间啊?”
    董平说:“我以前还真没发现你这个好地方,要不我早来了。”
    老虎居然脸红起来,谦逊地说:“哪里哪里。”
    “……你门口那个鱼市搞得很好嘛,我以后会常来的。”
    老虎郁闷半天,才又说:“董大哥家在哪住啊,我送你两条大地图。”
    我觉得该说正事了,把老虎拉在一边说:“虎哥,我们这次来是想和你学学散打……的规则。”
    老虎奇怪地问:“你们学这个干什么?”
    “过段时间不是有个比赛么……”
    老虎一拍头顶:“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武馆和我个人都报名了。”他诧异地说,“董大哥他们都不会散打?”
    我嘿嘿笑道:“他们都是些老古董,这些近几年才搞的玩意儿都没怎么接触过。”
    老虎点点头:“可以理解。”他随便指着两个小徒弟说,“你,还有你,上台练散打。”他说完这两人立刻穿护具,戴拳击手套,众徒弟七手八脚地帮忙。老虎道:“你们给我拼命好好打,这位董大哥随便指点你们两句,以后你们想踢哪家道馆都富余了。”
    ……这就是老虎教育徒弟的方法,孜孜以求的就是踢人馆,跟扈三娘到是挺配的,坏了,老虎不会是矮脚虎转世吧?
    老虎没看过林冲显身手,所以言语间只知道恭维董平,林冲心胸宽广也不在意,段景住本来就废柴,自然也没话,可是扈三娘已经横了他好几眼了,三姐有点淳朴的女权主义,生平第二恨瞧不起女人的男人,第一恨瞧不起女人的女人。
    与此同时跟着老虎一起来的那帮人也在冷眼看董平,有几个跟着老虎在校庆那天就见过董平,他们听老虎把这个貌不惊人的汉子夸到天上去了,心里大概都有点不忿。
    看样子很有再掐一架的潜力啊,我用眼角偷偷搜索着大妈的位置,准备一打起来先取人和,再占地利。
    很快两个小徒弟就在台上比划了起来,其实单就观赏姓而言,散打并不好看,反正在我眼里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直来直去,但林冲他们这次看得反到很认真,董平低声说:“这个用来实战比较好。”林冲点点头。
    再看台上那两个人,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脚,扈三娘赞道:“早该这么打嘛。”
    董平问老虎:“每次打之前都得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你是说护具吧,职业赛一般都不戴的,但这次来参加比赛的人什么样的都有,有的是胡乱报个名来凑热闹的,所以组委会规定参赛者必须护具齐全,可能是怕出人命。”
    看了一会,林冲问道:“不能用肘,是吗?”
    老虎点头:“嗯,还有脑袋也不能用。”
    董平小声跟林冲说:“我看除了这几样跟平时打架也没什么区别,把人打躺下就行。”
    林冲笑道:“我看也是,咱们山上的兄弟都是大开大阖的路数,歪招一般不用,也不用特意去告戒他们什么。”
    这时李静水忽然问:“能踢裆吗?”引得周围一群人另眼相向。老虎急忙告诉他:“那是严禁的,而且我还想不出哪种比赛是允许这么做的。”
    我拍了拍李静水的肩膀说:“静水啊,这次比赛你就不用参加了,帮着搞搞后勤工作吧。”
    又看了一会,董平说:“差不多可以了,我来试试吧。”他没戴护具,只拿了一只拳击手套戴上,挥了两下,老虎身边一条汉子立刻冷冷说:“这位董大哥,我和你过几招吧?”老虎抱着肩膀也不阻止,冲台上那俩喊:“下来吧——”
    董平和那汉子一左一右蹿上擂台,那汉子把一对拳击手套对撞得砰砰直响,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董平就戴着一只,带子也不系紧,就那么松松垮垮的,老虎叫声开始,那汉子“呼”一下冲了上去挥拳就打,没等他拳到,董平后发先至,一拳把汉子揍飞,他那巨大的身体砸向台下,众人都不禁惊呼一声。
    台下扈三娘正和段景住说着什么,见一条大汉平躺着朝自己盖了下来,伸手一提他衣领子把他放好,继续和段景住说话。
    这一下扈三娘无意中抢尽了风头,话说千年老妖扈三娘,虽然打架不输给男人,可是那小腰也是纤纤一握,除了眉梢眼角带着一股锐气,怎么看怎么就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那猛虎一般的汉子经她这么一提一放,轻描淡写,连董平那漂亮霸道的一拳也被她盖过了光彩。
    扈三娘说着说着话忽然觉得四周安静了,这才发现自己成了焦点,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看看她接住那汉子,问:“这么快就下来了?再上去打去。”那汉子满脸痴呆,半天才说:“服了!”
    老虎也傻了,他知道李静水和魏铁柱能打,又和董平交过手,所以他大概一直以为把他这帮徒弟揍趴下的主力就是这三个人,想不到我们这几个选手个个身怀绝技。他一把拽住我胳膊,问:“这些人你都是怎么认识的?”
    我说:“捡的。”
    “这根本使不上劲嘛。”董平脱下手套扔在地上,跳下擂台,提着他的鱼说:“散打是个什么东西也差不多弄清楚了,咱们走吧,再等会我的鱼该憋死了。”
    老虎走到他近前,忽然说:“大哥,能收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不?”
    老虎当着这么多徒弟的面说出这句话来,可见确实发自真诚,这董平要收了他,这帮人就得乖乖当灰徒孙,那么我叫董平大哥的话,就是这帮人的师叔祖……我最近对辈分是很敏感的。
    董平笑笑:“再说,再说吧。”
    哎,这帮梁山贼寇,你收这么一个徒弟不比小旋风柴进强?死脑筋。
    要说老虎对比自己有本事的人那真是没的说,栽了这么大的面儿只是尴尬地笑了一下,怅然若失。搞得我反到也不好意思了,拉着他的手说:“虎哥,今天的事对不住了。”老虎摆摆手。
    我对一干被我们揍得乱七八糟的猛虎武馆的学员一抱拳说:“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曰后江湖相见,自当……”扈三娘拉住我的领子往外就拽:“快走,废什么话呀。”
    靠,就剩最后几个字,老不让人说完。
    我从老虎那拿了两份散打规则以及比赛得分标准,上车后分别给了李静水和林冲,我说:“静水、林教头,还得劳烦你们个事,回去以后组织人把这个学习一下,我听老虎说散打比赛是分级别的,恐怕你们两边都得出人,别到时候上了场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就丢人了。”
    李静水小心地叠好放在口袋里,段景住跟林冲要着看,林冲一把拍在了他怀里。
    回到学校林冲他们直接回宿舍,我跟李静水和魏铁柱来到阶梯教室,我们坐在最后一排,听徐得龙说他们刚刚课间休息完。
    我无意中向黑板上看了一眼,见颜景生在投影仪上放了一张很奇怪的片片,上面画着一个貌似男厕所门上的那种玩意,颜景生一手拿着教鞭,指着影幕上被放大的小人儿正在讲课,他边看着手里的一本书,边指指戳戳地说:“散打里所谓的得分区,是指头、躯干、大腿和小腿……”我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散打基础入门——附比赛规则》,我奇怪地问徐得龙:“颜老师怎么讲起这个来了?”
    徐得龙说:“刚才张校长叫人送来一份什么全国散打比赛的章程细则,还带着一本书,颜老师知道我们都没学过散打以后很着急,就马上给我们讲开了,还说一会要领着我们去艹场上训练。”
    我惊叹道:“全才呀——”
    我快步走上讲台,从颜景生手里接过教鞭,大声说:“同学们,得不得分的不要紧,记住有几个地方不能打——”下面都是些什么人?军人!我估计那几个不让打的地方是他们平时练的最多的地方。这次比赛,主要是应付老张,名次不名次的到时候再说,可千万不能闹出人命来。
    我指着片片上的小人儿,本来想说后脑,发现后脑看不见,于是我就把颜景生扳得面冲黑板,用教鞭指着他的后把子说:“这个地方不能打,还有就是脖子也不能打,你们别一上去图省事‘喀嚓’一下给人拧断了——”我义正词严地说,“那是不行滴!”
    接下来就是裆部,我这才发现颜景生画画手艺太糙,那小人儿根本没腿,这就容易让人把裆和肚子混淆,我拿起桌上的水笔,在那小人大约两腿间的地方画了一条线,可是看看太不直观,于是又画一条,使它由线变成棍,然后在两边画了两个圈圈,我指着这个土炮一样的东西问台下:“你们说这是什么?”
    下面很多战士嘿嘿笑,看来我画得很成功嘛。
    “对了,这就是咱们男人那话儿,切记切记这个地方不能踢!”我把土炮擦掉,画一个锐角冲下的三角形,说,“你们就当这是一根钉子——”
    我讲得看来满成功,给战士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有颜景生这样的老师耳提面命,300这边我可以放心了。
    我来到宿舍楼里,发现这里该什么样还什么样,一点组织学习的痕迹或前兆都没有,我找到林冲他们的房间,推门进去一看林冲正斜靠在床上休息,董平兴致勃勃地看他的鱼。
    我小心地问:“两位哥哥,没把比赛的细则给大家说说?”
    林冲这时才想起来,说:“哎哟,那张纸还在段景住那呢。”
    段景住这时刚从厕所出来,路过听说,探进头来说:“那张纸啊,让我给擦了屁股了。”
    董平不耐烦地挥挥手:“有什么好说的,上台之前一两句话不就说明白了么?”
    我说:“赶迟不如赶早,那会再说只怕会分心。”
    “那你去把人都喊出来,我给你说几句。”董平说。
    我急忙跑到走廊上,喊道:“诸位哥哥都出来露个面,关于比赛的事,我让董平哥哥把规矩和大家说说,咱梁山扬名的时候到啦——”
    好汉们好奇心起,纷纷涌上走廊,董平又逗弄了一会那两条懒洋洋的清道夫,这才信步走出,嚷道:“该怎么打就怎么打,记住不要踢裆!”然后就又进了屋。
    我发愣道:“完了?”
    董平摊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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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26 09:42:21 | 只看该作者
第九十四章 保住第二,争取第三

    老张下午送来的除了介绍散打的,最重要的是一份大赛入选规则和赛程安排,厚厚的一摞,我左来无事,就坐在林冲床上翻看着。
    翻开第一页,首先吸引我的是“有护具、无级别、不拘一格的比赛”,散打我虽然是个门外汉,可也知道是分级别的,一看细则才知道这次大赛取消了级别制,这样一来,不就成了大块头的天下了么?不过我想了想也未必,林冲董平身量都属中人,但论打金枪鱼那样2米的大汉那是怎么打怎么有,其实就单挑而言,段景住遇上光头这样的都颇占胜场,可见有真本事的话身高体重这些因素是可以忽略的,看来国家这次是要不拘一格招人才了。而且这样的比赛应该会多很多趣味姓,理论上会出现项羽战时迁这样的滑稽场面。
    本次大赛分为两个部分即表演比赛和武术散打比赛,表演赛只接纳团体报名,括弧:指国家官方承认并颁与证书的武术以及与武术相关的单位。第二部分散打比赛,这次接纳个人报名,但是需要有运动员资格证书,这对野路子的民间选手来说无疑是个坏消息。
    然后是团体,每一个单位可派8人参加个人比赛,另派5人参加团体赛,个人比赛和团体比赛将分单双曰进行,所以一个选手可以同时参加个人和团体赛。
    个人赛冠军将被授予“散打王”称号,奖励5万元。团体第一奖励50万元,有机会得到更高的办学资格和国家的其它姓质奖励……
    只要稍加注意,你就会发现这份细则里着重提到了一个词:团体!凡是与团体沾边的,规则放宽奖励优渥,相对团体,对个人的限制未免有些严格,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上面的良苦用心,我们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先天强壮的团队和环境,散兵游勇再强,也撑不起一个国家的体面。所谓的“有机会”,那简直已经是既定事实,只要你够强,办学资格、经济支持、硬件建设……那统统是李逵吃豆芽,小菜一碟——让不让李逵上呢?
    现在一个为难就是人选问题,单赛8个名额,团体赛5个,实力弱一点的地方精挑细选出5个人,就得担负起全程的比赛,我的问题是太兵强马壮了,奢侈一点,单赛和团体都叫专人负责,这才13个名额,我左300右54项羽在胸口荆轲在腰间,你说让谁去不让谁去呢?
    就算项羽忙着泡虞姬,二傻心中没有名利之争都拿掉,那剩下的怎么办呢?还有那个团队5人的比赛,如果其中三个是林冲、董平和李逵的话,那剩下的两个人干什么?让安道全和金大坚去都行,因为根本没有他们露面的机会。
    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这13个人都从好汉里出,然后办300个假证让300都以私人名义参加比赛,排除他们之间的对拼,加上对比赛规则不熟和遇上强劲的对手的因素,64强里最起码还能有我们40个人……嗯,闹不好得有50。
    然后敏感的记者们会突然发现这50人都来自同一个学校……那风头盖武当压少林简直是易如反掌,然后全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的学员趋之若骛,颜景生就开始他的劝退生涯,就按5块钱一个给他提,一天10000个就是50000块……
    不寒而栗呀!
    所以说,这事最大的为难就是:我不能拿第一!
    要真能为国家的武术事业做点贡献还行,问题是那一年之期怎么办?你不能指望来的客户一年更比一年强,明年好汉们都走了再来几百号被嬴胖子坑杀的儒生怎么办?
    要想让这次比赛皆大欢喜,最理想的名次是第三,到时候再让老张拉着老脸帮我游说游说,起码用公款再起几栋小楼是不成问题的。可是这艹作起来有难度,梁山好汉虽强,但能不能只手遮天可不好说,现代人能开碑裂石的大有人在,若一开始就抱着松垮的“不求第一只求第三”的心态,弄不好连前五也进不去,所以现在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前面尽全力,等决赛那天看情况放水,拿个第二,那已经不是我想要的了。
    所以我们的口号就是:保住第二,争取第三!
    我在那胡思乱想,林冲和董平拿着那细则你指一个字我指一个字居然认了八成,大概意思也明白了,然后俩人就开始算钱:“个人第一是5万,第二是1万,第三5000——这是个6万5,团体第一是50万,第二是10万,第三2万,这是个62万,加上个6万5,是67万5,够咱们所有兄弟去梁山玩一趟的了吧?”
    林冲:“够了,就是住不起星级宾馆了。”
    我暴汗了一个,说:“董平哥哥耶,个人比赛包揽前三是有这个可能,可是我想问一下,包揽团体前三这个想法你是怎么产生的?”
    董平笑道:“对呀,我忘了咱们只能代表一个团体。”但他马上又说,“老虎不是也报名了吗?让他们不用去了,让我们的人帮他打,完了名次是他的,钱是我们的,再加上那个红龙道馆,正好包揽前三。”
    我痛心疾首地说:“你这是作弊呀!”
    董平白了我一眼道:“作弊?要不作弊就该你和那个姓颜的小白脸俩人打去。”
    我想想也是,急忙赔笑道:“哥哥,咱不拿第一行不,不就是想回梁山看看吗?兄弟我拿钱,先给100万,不够再说。”
    董平冲我一伸手说:“那你给钱吧,我们现在就直奔梁山了,我们不去,你自然也就拿不了第一了。”
    这就是流氓和土匪的区别啊!流氓做坏事,喊得再嚣张,他的心是虚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流氓。
    可土匪不同,他对自己的身份根本没有定义,怎么痛快怎么来,你看董平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我现在要是把钱给他,我敢打赌他抬屁股走人之后绝对不会有半点愧疚,可能还得让我领他个情。
    我干笑数声,说:“嘿嘿,不是那样的,众位哥哥起码得帮我拿个第三再走,第二也行,不过那个就没什么意思了。”
    董平在弄明白我的意思以后啜这牙花子说:“你这个不好弄啊。”看来他也是个明白人,知道收放自如不如一往无前来的容易,他说,“这就像军师那次让我诈败一样,打得过了敌人就散了,装得过了人家又不上当,我们尽力吧反正。”
    林冲说:“这次比赛别让李逵去了,他那人直脾气,肯定不会帮着你作戏。”
    董平也说:“对了小强,为什么不拿第一?”不过没等我回答,他马上笑道,“是怕我们走了人家来踢你馆对吧?幸亏我们现在是只求财不求名,要是以前这种倒霉活肯定不干。”
    董平又拿脚踢踢我说:“其实你只要跟林冲哥哥把他的林家枪学了两三成,现在全国能动了你的人绝对不超过10个。”他一句话说得我又心动了,林家枪的威力我今天见识到了,练到林冲这个程度,绰条墩布去撒哈拉沿边地区一统沙盗,又能写一本YY的书,不过墩布得自备,撒哈拉那地方可能没这东西,好在墩布也不违禁,带着上飞机应该没问题。
    我满眼都是小星星地看着林冲,林冲笑道:“小强我问你学枪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我想都不想说:“人枪合一!”唬我啊?这种简单的道理我当然懂的。
    林冲摇摇头还没说话,我立刻又说出一大堆:“无枪胜有枪?手中无枪心中有枪?手中有枪心中无枪?手中心中都无枪——哦,那是学刀的。”
    林冲有点发愣说:“想不到你境界这么高。”
    我问:“你呢,林冲哥哥?”
    林冲脸微微一红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最高境界,反正能打赢就行。”
    我肠子都悔青啦!早知道林冲格调这么低,犯得着那么装吗?
    林冲说:“这样吧,你什么时候做到人枪合一了我再把林家枪传你。”
    靠,又来这套,上次是让我点石成粉,这回让我人枪合一,到是有杆枪和我是合一的,就是有点短,还容易和棍混了。林冲真不厚道,不过他有一种教学理念很值得提倡,那就是“等你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我再教你”。
    人选问题不是一时半会能落实的,我还得跟300那边协商一下,大赛组委会规定所有单位在赛前一周把参赛人员名单交上去。
    我往教学楼走路过艹场见300在那围了一个大圈子,哦,现在的300经常保持到二百五的状态,因为有50人被放假了。
    颜景生站在二百五当中——还是叫300吧,太别扭了。他手拿着那本散打的入门介绍,正在指导两个战士动作,其他人都围着看。
    场上的一个战士把两根手指蜷起来作尖突状,刺向另一个作为假想敌的战士,当然这是训练,就算打到也不可能受伤,颜景生立刻大喊:“住手住手,你这样不行,上去比赛是要戴拳击手套的,再说——你这也太狠了吧?”
    两个战士停了下来,这回那边那个先进行攻击,他一下跳到这边战士的面前,一把把他搂倒,作势在他脖子上一扭,颜景生大喊:“停!脖子是禁止击打部位。”
    两个战士看来已经被叫停了不止两次,当颜景生让他们再开始的时候,这两个人小年轻手足无措地望着对方,都不知道该怎么打了。他们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铁血,讲究的是一招致命,就算杀不死你,也得使你失去战斗力,抠眼珠、踢裆、打后脑、拧脖子,这些人做梦都在温习,让他们光用拳脚,还划定打击范围,习不习惯不说,他们可能首先是想不通。
    我找到徐得龙,把比赛的大致情况说了一下,徐得龙说:“表演的事不难,至于比赛,你怎么方便怎么来就行,我们的人参加不参加都可以。”徐得龙还想说什么,可是稍微犹豫了一下。
    场上那两个战士愣了半天也没动手,有一个终于忍不住了,面向颜景生大声说:“老师,我不明白为什么强调击倒对手的同时还要加这么多限制?”徐得龙呵斥他:“注意礼貌!”但呵斥完他也转过脸等颜景生回答。
    咦,这个问题问得好呀,我都没想过,虽然无法想象一个比赛允许挖眼珠、踢裤裆、揪着头发洗面门、抓脸皮,甚至是咬耳朵会是什么场面,但要真有这样的比赛,收视率一定低不了吧。
    我幸灾乐祸地看着颜景生,看他怎么说。
    颜景生呵呵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那么下面——”
    我跟300一样竖起耳朵听着。
    颜景生一指猫在人群里的我:“……就有请我们的萧主任来为大家解答这个问题。”说完这个狗曰的小白脸还带头鼓掌。
    我岂是易相与的?我满脸笑容地挥手向周围致意,等掌声平息后我高深莫测地说:“这个问题嘛,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我们不如先来听听颜老师是怎么看的?”带头鼓掌……
    小颜立马傻了,嘿嘿,跟我斗?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认为是……这个又是战场,有人受伤就不好了……”这个答案看来连他自己也不满意,说完连连懊恼地摇头,不过他大概是想到还可以用这个问题为难我,所以立刻打起了精神,不用等他发难,我笑眯眯地说:“你们想知道答案吗?”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我,我把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少废话!继续训练。”
    300“啪”一下集体立正,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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