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购房人调查：投资客需求暂时受抑制

山后

新京报 　　苏文龙：我也快30岁了，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在北京漂。
　　北京房屋“限购令”在不断升级，从限贷到限购，到2月16日颁布的“最严厉”限购细则，如今，非北京市户籍居民，若无法提供连续5年的在京纳税证明，便无法购房。
　　在这强有力的政策调控下，一些人在京城的购房计划发生了变化。投资客的需求暂时受到抑制，有人将投资目标转向二三线城市；有被高企房价逼走的“京户”，重新燃起在京购房梦想；还有许多“北漂”，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达到购房要求，而表现出失落心态。
　　本报记者采访了京城各类购房人，追溯他们各自的购房历程，以展现“大政策”与“小人物”间的悲喜关系。
　　□本报记者 孔璞 崔木杨 张旭 北京报道
　　1 北京户口 广州买房
　　杨蕾(化名)，公司职员，有北京户籍，因北京房价高企，选择去广州买房生活
　　2月16日下午4点，杨蕾(化名)站在一家售楼处的楼盘模型前，仔细观察哪栋楼的位置更好，她从未觉得北京的房子离她这么近。
　　两个小时前，在电话里，楼盘导购告诉她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当晚即将出台的房地产调控的“京十五条”细则，将限制纳税未满5年的非北京户籍者购房。
　　这个地处西南五环外的楼盘是限价楼盘，低于周边楼盘达5000元，排号者甚众，杨蕾对摇中并不抱希望，她一直懒得去排号。
　　4个小时前，杨蕾刚把她的行李发往广州，她已决定离开北京移居广州。
　　但“京十五条”改变了一切，杨蕾立刻下楼奔赴售楼处，她觉得“又有希望在北京扎根下去了”。根据新政策，这个楼盘已排号的人中，有一半以上将不具有买房资格，杨蕾被摇中的几率很大。
　　杨蕾并不是“先天无购房能力者”。2006年大学毕业后，她获得北京户口。其父母拿出15万资助她，可以买套南四环的三居。但是杨蕾根本没买房的念头，“觉得都毕业了花父母的钱不好。”
　　随后频繁的跳槽令杨蕾无暇顾及房子。
　　2009年秋天，杨蕾在新单位转正，投身到买房大业中去。但此时，2006年初她曾看过的南三环的房子已经从每平米5000元，变两万元了，而她能拿出的首付只有25万。
　　2010年，房价在国家调控中一路走高。杨蕾在四环内拥有一套60平房子的目标已经无法实现。她戏称自己为“后天无购房能力者”，“购房能力在愚昧的等待中日益枯萎。”
　　杨蕾的前同事李执也一直没买房，但他被杨蕾归属为“先天无购房能力者”，农村的父母无法为他提供首付。攒了5年钱后，李执发现在单位附近(东三环)，他仍买不起任何一套房。
　　杨蕾租住在东三环一套50多平的两居室内，上世纪80年代的老房子破旧不堪，夏天楼道里弥漫着狗屎的味道，而冬天，全北的朝向令房间寒气逼人。但这样的“鬼房子要160万”，杨蕾将她对北京房价的愤怒写在博客上。
　　2010年8月，一位广州的朋友看了杨蕾的博客后给她留言，建议她到广州工作、买房———“番禺丽江花园最便宜的房子才六七千，贵的不过万元。”
　　杨蕾和男友的公司在广州都有分支机构，两人立刻飞往广州，一周内定下丽江花园一套90万、115平的房子，首付不到30万。两人都申请年后调往广州。
　　决定“东南飞”的大有人在，2011年刚过，杨蕾男友的公司又有两位同事在广州买房定居，还有两位也正准备移居广州。他们被广州的同事们冠以“脱北者”。
　　杨蕾坦承，在北京上了好几年的学，朋友圈子都在这里。到了外地，从工作到生活都要重新开始，压力很大。要不是买不起房，她不愿离开北京。
　　据媒体报道，2011年1月份北京卖出的住房，44.8%都是非本市居民购买的。“京十五条”后，杨蕾相信新政会减少近五成的购房者，于是她把李执也拉来排限价楼盘的号。
　　即使摇号摇不中，杨蕾也决定多在北京观望观望，她坚信房价会有所松动。“一旦这一政策结束，房价将会‘报复性’增长。所以这大约是普通无房者最后的购房机会了，就算是借钱，我也要尽量在北京买个房子。”
　　如果买到房，杨蕾表示，她不介意再把行李运回北京。
　　2 京城限购 转战他地
　　王平，有北京户籍；陈俊，非北京户籍。两人均为炒房客，在北京已投资了多套住房
　　埃及出产兽骨的项链，垂在胸前；巴西产的水晶手链，套在腕上，闪着光。从中东旅游归来的王平，最近有点烦。北京房地产限购令的出台，让这位炒房五年的老北京略感焦躁。
　　跌与不跌，买与不买，成了一个问题。
　　2月18日，王平溜达了十余家中介公司，在那里她被房产中介告知，房子还要涨，因为有刚需。其间，一位戴着鸽子蛋大小金戒的地产经纪人，贴着她的耳朵说，只要想买房，他们就提供“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服务。
　　对于中介的推销和乐观，王平笑而不答。离开中介公司后，她对自己的一位朋友说，自己讨厌那些眼睛只盯着她钱包看的人。
　　事实是，限购令曾让王感到不安。她担心，这种对房地产市场釜底抽薪的政策会断了自己财路。为此，60岁的她，开始每日带着老花镜浏览各种房地产网站。
　　“我还会看华尔街日报中文版的评论。”王平强调说，自己不太相信国内的专家。
　　王的炒房生涯始于2005年退休后，此前她是一名技术不错的机床工人。2005年在一朋友的推荐下，她举全家积蓄在东城区购买了四套30平米的小户型公寓。
　　“当时我算了一笔账，每个月的租金不但可以还上贷款，还能略有盈余。”王平说，后来房价暴涨，自己才意识到，她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尾巴。
　　自打这次成功购房后，王平对购房进入了一种迷恋状态，她会随时随地买房。
　　去年春节前，王平去海南三亚度假。其间，这位老人忽然脱离团队。当随行的朋友感到不安时，她回来了。
　　“王大姐，你干吗去了？”她的一位朋友问。
　　王平连续说了几个不好意思，然后说，她刚在海棠湾附近买了一处房。
　　即便王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她有多少处房产，在炒房这一事业上赚了多少钱。
　　“王平爱开快车，最近对奥迪TT感兴趣。”她的一位朋友说，王平经常抱怨，她要照顾北京多处房产，让她感觉很累。
　　北京的限购令，让王平暂时摆脱了纠结，但她认为，房价还会涨。。
　　王平翻阅了大量资料发现，北京的房价没有东京的高。她说，“我的上涨理论不是刚需，而是地方政府对GDP的诉求。”
　　“还有银行是国有的。”王平补充道。
　　陈俊和王平不同，他开始将房产投资方向锁定于二三线城市。
　　他是浙江商会副会长，从2003年非典之后在北京投资房产，并动员了很多浙商来京投资房产。
　　陈俊他们历经了北京房价，从8000元/平米涨到40000元/平米的阶段。但如今，陈俊认为，再想有四五倍的升值可能性太小。
　　陈俊不太在意这次限购令的影响，因为他已从去年开始，在二三线城市考察投资项目了。
　　“工业园区地产是一个很好的投资去向。”陈俊说，多年来的多轮宏观调控，主要都是针对住宅的，而没有针对商业地产的。
　　陈俊已经跑了20多个城市。
　　他说，相对于北京，那些地方的投资成本更低，进入更容易，“不少浙商都开始意识到这一点了。”
　　3 买二手房 阻于新政
　　林彦洁，有北京户籍，以父母之名买二手房，欲交付定金前，限购令出台，购房被中断
　　林彦洁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是，“被新政‘卡住’了。”
　　这位年轻的妈妈正在休产假，婴儿用具充斥着小小的出租屋，许多东西本已打包准备搬到新房里，但现在又重新拆开。
　　过年前，林彦洁敲定了一套二手房，只等年后全额付款便搬家入住。但限购令让林彦洁陷入尴尬境地。
　　林彦洁和老公都是北京户口，小两口收入不高，于是林的老公就申请两限房。他们的两限房一直没买上，北京房价倒是涨上去了。
　　“当初我爸妈给我够买一套房的钱，现在缩水只够首付了。”林彦洁郁闷不已。
　　好在林的公公婆婆买了套60平的两居，一家四口挤着住。2009年下半年，孩子出生。林彦洁发现房子小得转不开身，由于孩子哭闹，和公婆关系也紧张起来。于是她和丈夫孩子就在外面租房。
　　带着孩子的家庭，很多房东不愿意把房子租给他们，林彦洁和丈夫折腾了半个月，才租到一个小房子。想想孩子不断长大，换房子折腾，林彦洁决定买房。
　　为了不影响丈夫的两限房资格，父母又不能贷款，林彦洁决定以自己父母的名义全款买房。
　　2009年年中，林彦洁连借带凑，凑够一百万，他们开始看房。
　　“国十条”并未抑制房价，就在林彦洁看房期间，房价仍在不断上涨，她只得不断降低心理预期。
　　“有钱人真多，当时去亦庄、昌平看盘，好多人全款，还买好几套，操着各地的口音，那可是两三百万啊。”林彦洁觉得房价会“不停地涨下去，因为全国的有钱人都来北京买房了。”
　　最终，林彦洁在西三环定了套二手的小房子，不到40平米，价格刚过一百万。
　　此时已经是今年一月中旬，林彦洁把税费算好，中介费谈妥。而到2月16日，限购令一出，由于林彦洁父母没有北京户口，林便无法以父母名义买房了。
　　房子买到一半，被新政卡住进退不得的大有人在。在某论坛上，一位网友发帖求助，他的首付已交，却因新政无法过户。
　　这位购房者是今年1月初签的合同，因为房本要在4月才能下到房东手里，所以先交了二百多万首付款，约定房本一下，立即过户。这位购房者非京户，也无5年纳税社保。
　　北京市房地产协会副秘书长陈志曾解释说，新版“限购令”属于情势变更，政策出台时受到影响的买卖双方应解除合同，双方互不补偿对方。
　　但麻烦的是，房东已经拿着这位购房者的二百多万首付款又去买房子了，没有那么多现金退还给他。这位购房者目前仍然在和房东协商解决办法。
　　限购令出台后，林彦洁夫妻俩开始研究新政策，看有没有漏子可以钻，她发现：“不耽误两限房，又能买房，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婚。”
　　但她的丈夫坚决反对，第一怕弄假成真，第二，单位一旦发现有离婚状况，不利于升迁；第三，要被发现是假离婚，情况就更严重。
　　“更何况，离婚也离不掉，孩子还不到半岁呢。”林彦洁苦笑。
　　林彦洁把借朋友的钱还掉，她手里还握着七八十万花不出去。
　　虽然无法买房，林彦洁对限购令，并非持完全反对的态度，“真能抑制炒房，让北京房价下降，我双手赞成，我就买房，不等这个遥遥无期的两限房了。”
　　4 工作在京 税缴外地
　　李方(化名)，非北京户籍，在京工作的6年中，有3年被纳税于广州，而无法购房
　　“我不是最倒霉的，你应该去问问那些更倒霉的。”李方(化名)在接受采访时一再强调，自己并非限购令最大受害者。
　　李方的“倒霉”是指，他在京的6年中，其中有三年的纳税和社保都被缴到了广州。因为他跳槽到了一家媒体单位，该单位的总部在广州。
　　这导致他不符合纳税满5年的条件，买不了房，除非把空缺两年的税或社保补上。
　　“更倒霉”是指他的一名同事，在京5年，税全部缴在了广州，如今补税和社保都不好补。
　　李方山东人，体型高高大大，性格也符合山东人豪放的特质。正在看房却失去了购房资格，他倒不怎么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2005年，李方来到北京工作。
　　“我性格比较懒散，一直没认真看房。直到去年年底，女友要毕业了，才正式将买房提上日程。”李方说。
　　过年前，李方看了几处房子，都不十分满意，决定年后继续看，争取在6月女友毕业前买好房子。
　　刚刚过年，“京十五条”就出台了。李方看到后，又上网查了查各方说法，确定自己不符合买房条件。“也没多着急，就觉得这事有点麻烦。”
　　单位的财务非常通情达理，表示如果需要，可以通过单位帮他补三年的社保或个人所得税。
　　他又找中介问了问，中介告诉他，他这种情况补纳税证明或者社保比较好补，而且用不了多少钱，从前的价格是一年3000元。
　　在李方四处打听补社保和个人所得税办法时，他得知一位前同事也在买房，定金都快交了，却因为纳税社保都在广州，失去了买房资格。而这种情况下，补缴社保、个人所得税会很难办，而且成本要高很多。
　　在李方看来，自己和前同事相比还算幸运，他相信总会有办法解决没有买房资格的问题。
　　李方说，就算是无法补社保，无法买北京户口，他仍然有一个“富有想象力”的解决方案。
　　“我一个北京户口的朋友最近不买房，他答应，如果我买不了房，就以他的名义买，将来我有资格买房了，他再以我的名义买。到时候相互过户就是了。”李方说。
　　5 正要买房 受限“五年”
　　许火花，非北京户籍，在京3年，一直徘徊于买房与租房间，刚咬牙决定买房，限购令出
　　最逼近的一次购房计划，是在今年情人节晚上做出的。春节回沪探亲时，北漂姑娘许火花决定“啃老”，拿了父母的几十万，打算用来交房子首付。
　　情人节晚上玩三国杀的时候，已经有房的朋友，纷纷向许火花传授购房技巧。但许姑娘自己揣着个更简单的念头：“我就想去买个总价百万的小房子，不考虑升值，只是为了住。”
　　许火花和她的那只名为桃小宝的“波斯猫”，挤在潘家园桥附近一个大约10平米出租房内。桃小宝原是一个流浪猫，许三年前收养了它。
　　收养桃小宝那会儿，许刚到北京不久，她想让父母帮忙出个首付，买个小房子。但前任男友反对：“到时候结婚还得卖掉换大的，多折腾。”
　　许便和男友以2300元一个月的价格租了一居。
　　1981年出生的许火花，有一张白皙的娃娃脸，眼睛圆润，睫毛纤长。她常说“我的童年期还没有结束，向我敞开的世界温和良善”。她本分的上班、纳税、谈恋爱，“压根没想过，工作是会不发钱的，或者男人是会不要你的。”
　　但房子，最终成为了她前一段感情的终结者。2009年年底男友提起分手，说性格不合，说不想买房，不想受压力。
　　于是两人分手。许继续一个人租房子。她第一次读懂了房子和幸福的关系。
　　和男友分手后，北京房价出现一个小低潮，许火花蠢蠢欲动。但去年3月份她的父亲体检，胸部阴影，折腾半个月，终于判定并不是癌。
　　“我虽隔了千把公里，一样担心。始知父母的钱不等于我的钱，还是该留着给他们养老防病。”许火花说。这几乎是她距离买房最近的一次。但又错过了。
　　父亲的身体无恙后，许恰遇一个好友在潘家园寻找房客，便死心塌地合租了房子。
　　其间朋友不断建议投资买房，许调侃道，置装美容，何尝不是一样投资。
　　这种想法变于去年10月。一天，许火花去一个朋友家，看见他家的猫咪，脚爪雪白。于是不由想起自家猫咪桃小宝瑟缩怯弱，时常在出租房的厨房里，蹭得灰头土脸，实在可怜。
　　那一瞬间，许火花是从两只猫的区别，看到了两个人以及两个家的区别，并由此伤心。
　　许火花觉得，应该买个房了。
　　许火花打电话给母亲，说想买房了，母亲说好，还愧疚地对她说，“只是我们也没有太多钱给你。”
　　此时楼市新政陆续出台，首套房7折利率取消。
　　许火花的购房计划一直在拖延。
　　一是星盘上显示——她是朋友中的星相大师——2011年3月是购房好时机，二是当时工作不顺，她刚换工作，月入不过三千，“尚入不敷出，遑论还贷。”
　　回家过年时，许火花就职的上家单位连12月的工资都未给发，她不得已又拿了妈妈的钱给人包红包。临走时，父母给她了一个大红包，让她在北京购房交首付。
　　情人节两天后，“京十五条”粉碎了许火花的购房梦。作为外地户口者，她纳税只有3年，失去了买房资格。
　　“我再无法幻想自己一个人也能独立自在地在北京生活下去，除了找一个京户或一个有房的男人，生活还有什么可能性？”
　　“京十五条”发布的那晚，许火花大哭了一场，一个人向猫喃喃地倾诉着。
　　6 中介身份 无助买房
　　苏文龙，非北京户籍，在京3年，做房产中介，职业优势并未能帮助其在京购房
　　北京一家房屋中介店，几名中介员把脖子缩在羽绒服里，眯着眼望着电脑发呆。
　　2月19日，北京限购令细则推出后的第3天，北京房市跌入冰点。房屋中介苏文龙从网上看到，京城已有近五十家房屋中介先后关闭。
　　苏文龙一笑露出了半颗门牙，另一半牙被人打掉了。打人者也是一名房屋中介员，半年前为争夺逐渐减少的购房客源，他与苏文龙在北四环的一条街道上，进行了一场约十分钟的搏击。
　　29岁的苏文龙，白天不停地穿梭在朝阳区的各种房子里，卖房；夜里，身材高大的他，回到天通苑90平米的合租房里。那间房，被隔成了五个隔断，鸽子笼一样住着五男四女。
　　苏文龙的房本是客厅，20平米。如今，这里隔出了三间房，有着房地产经验的他，选择了其中拥有窗户的一间。租金一千元一个月。
　　苏的隔断间大概8平米，里面养着一盆花，放着张双人床，床前铺了块长方形的仿羊毛地毯，苏文龙认为，这样看起来更像个家。
　　合租房里的卫生间下水道返味很严重。尽管苏用灌水的气球堵住了地漏，可仍臭气弥漫。
　　“清理一次要一百块。”他说“我不舍得这钱，只要捏着鼻子，就能省下来。”
　　苏的底薪每月2000元，余下的收入靠提成。房地产市场好的时候，每月能赚七千多块钱，如果差，也就是3000块左右。他的大部分收入都存进了银行，用来攒首付。
　　“安居乐业”是他最喜欢引用的成语。
　　“能干，能吃苦，也能拼命。”苏文龙被同事这样评价。有一次，一个比苏文龙壮三圈的中介员从苏那儿挖走一个客户。苏知道后，愣是和前者互搏了十几分钟，搏斗中人跌倒在地，磕掉了半颗门牙。
　　三年前的一个夏日，苏文龙来到了北京。在老乡的推荐下成为一名房产中介员。
　　在他的记忆里，那时的北京四处在建房，伴随着漫天腾起的尘土还有争执不停的房价涨跌论。
　　“村上的人告诉我。一定要在北京买一处房，扎根。”苏文龙回忆说，当时通州的房价是四千块一平米，对于这种五环外的房子，根本不在自己的人生规划。
　　去年，限制房价的国十条出台后，苏文龙决定不再等待。
　　兔年春节回家，苏文龙与在河南务农的父亲，描述了自己的买房梦理想，并在随后的日子里，向村里的乡亲们宣布了，苏家的入京计划。
　　春节过后，返回北京的苏文龙发现，世道变了。一波波涌向中介的顾客，开始抢购房屋。顾客们，散播着各种有关限购令的传言。
　　苏文龙的心开始往下坠。他指着胸口说，直到“纳税不满五年的外地人不能在北京购房”这一细则出来，自己恨不得用刀把胸口豁开。
　　限购令出台后，苏文龙给一位很欣赏自己的小吃店女服务员打了一个电话。“我暗示她可以和我去河南奋斗。”他说，对方在电话里说，会在北京祝福我。
　　“我也快30岁了，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在北京漂？”他说，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会想，在北京自己留下了什么？
　　苏文龙说话时，忽然哼哼起了春晚里旭日阳刚组合翻唱的《春天里》。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春天里”

肇文儿

如果别人都疯狂了，我们还能否心如止水，得失虽然轮回，身在其中，总有不见光亮的苦闷，换一种生活方式，也许人生就不再狭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