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群租现象依旧 新政不给力整治困局难解

狂暴飞轮

　北京新闻广播《记者视线》讯

　　本市上周出台首个出租房屋人均面积和居住人数标准（征求意见稿），第一次提出划定出租屋人均居住面积不得小于5平方米和单间居住人数不得超过两人的下限。这无疑是为目前占到租房市场10%以上的群租现象踩下了刹车。然而记者调查发现，群租形成复杂、存在隐蔽，单靠一部行政法规的治理恐怕难以真正威慑。

　　人均面积不低于5平方米。
　　【同期】：这个房子也就八九平米吧，如果按刚才所说就不到5平米。我们俩工资能承担。


　　单个房间不能超过两个人。
　　【同期】：你的房间大概多少钱呢？
　　400多，我是床位。
　　有多少床位？
　　6个。


　　不能改变房屋结构。
　　【同期】：那房虫进来他不是先看房子，他感觉上眼睛里已经把你房子打成若干个隔断了。
【串词】本市首个出租房屋标准出台，一纸禁令是否能为广泛存在的群租踩住刹车？群租困局又该如何破解？欢迎收听今天的记者视线。

　　【同期】：我是第一次听你说才知道有这么个政策，上班也比较忙出去的很早，这个房子也就八九平米吧，如果按刚才所说就不到5平米。


　　当从记者口中得知北京即将出台更加严厉的出租房屋管理规定时，刚从中关村下班回到天通苑家中的王先生显得有些忐忑，他的妻子特意关严了房门提醒王先生小声说话：
　　【同期】：现在这个房子里住了8家，有单身的，有两口子带小孩的，肯定是有生活得不方便，比如早上起来抢卫生间，人在里面你也不好意思把他叫出来，还有晚上回来谁都是一身汗的。这边都是木板隔起来的，说实话有的是夫妻、年轻人晚上大家隐私得不到保障。暂时只能这样，像我们刚毕业只有3000多收入，现在一居室怎么也得3500，单间也是1500快2000，我的工资一大半就进去了。


　　几近于无的公共空间、薄若纸板的隔断、电线密集通风不畅……事实上，王先生一家和紧邻的7家租客每天都为了低房租演绎着微缩苦难版的《72家房客》。像这种把整套房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房间，以便宜的价格出租给很多人的现象，被普遍称为“群租”，是2007年教育部公布的171个汉语新词之一。在大型居住区天通苑，群租从来都没有停下它蔓延的脚步。周末，记者以租房者的名义向天通西苑小区底商一家房屋中介咨询低价租房，工作人员贲先生在打了几通电话之后立即领着记者去看房。
　　【同期】：你好，是多少来的？

　　－－这房子住多少人呀？
　　－－我也不知道，一般是四五家。
　　－－你们都不是自己掌握的房源呀？
　　－－对，全都是跟二房东合作，很长时间了，跟他签合约。


　　贲先生嘴里所说的“二房东”，就是先从原房东手里租下整套房子，然后再整体或分房转租给他人、从中获利的人。这套崭新的三室一厅的房子是精装修，家电齐全、实木地板，一个被称作“老段”的二房东正在房间里招呼着另外两位看房人，一间12平米的次卧室报价900元，被宣传为低价优质房，不过当然这个价格只代表这间次卧的一半：
　　【同期】：就从这儿隔吧？
　　－－先租再施工？
　　－－不是打隔断，就是用柜子一挡就行了，都是定做的。


　　随后记者以价格偏贵为由向中介要求再看一套房，贲先生管老段要了另一处房子的钥匙。但进门后，这间房屋的格局甚至让见惯了房屋隔断的房屋中介贲先生都大为惊讶，因为厨房都被改成了卧室：
　　【同期】：这是一个工地呀，怎么还有上下铺呀？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这间，你看他这个厨房肯定要住人，你看这改的。
　　－－这也是隔的？
　　－－这是阳台隔断，这是一二三四五六间。


　　除了天通苑，记者连日来还走访了海淀区的紫金庄园和沁园公寓小区，发现不仅是群租，甚至衍生出的日租、月租都十分普遍。而就在去年1月30号，沁园公寓群租房还发生了一起火灾致使1名男子跳楼身亡的悲剧。由于群租存在着严重的安全隐患，本市上周出台了首个出租房屋人均面积和居住人数标准（征求意见稿），第一次提出划定出租屋人均居住面积不得小于5平方米和单间居住人数不得超过两人的下限。这被业内认为是政府向整治群租下的一次决心，此举也让不少遭受过群租困扰的居民拍手称快：
　　【同期】：应该管，不管乱的很，我们睡着咚咚的，也不安全，后来我们家都被漏了，有人没关水管，后来那家给我们赔了，但是我们也生气。我觉得那么多人用一个厕所，而且很多会私拉电线吧，非常危险，我要是有房不会给群租。那房虫进来他不是先看房子，他感觉上眼睛里已经把你房子搭乘若干个隔断了


　　然而这纸禁令能否真正给群租刹住车，群租背后又有怎样的利益链条呢？
　　

　　二房东小陈对这次出台的禁止群租的新规显得颇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国家和市级层面整治群租的文件并不是第一次下发。去年2月1号住建部出台的《商品房屋租赁管理办法》正式施行，5个月后《北京市房屋租赁管理若干规定》也再次发出禁止群租令，违反规定将被处以5000元以上3万元以下罚款的措施并没有拉住群租发展的势头。一家房屋代理中介坦言，群租早就积重难返：
　　【同期】：一起住隔断房没关系，你担心被拆的问题跟你没关系。天通苑目前隔断房非常多，多得离谱，常住人口30万，要是做市场调查得多少人力物力？清不了。即使请了，我们是跟房东签的，是房东违约，你让我住的。
　　－－房东知道你们打隔断了？
　　－－知道。他们赔我钱，我赔你们钱。　　


　　而一些标榜为正规中介公司的办事员为了明哲保身，并不直接代理房源开展群租，而是采用和二房东、房虫合作的方式，具有更强的隐蔽性：
　　【同期】：就是合作吧，我要是找到房子了他也租，他租过来给我中介费，我再给他带客户，再帮他出租，就是合作。我们不代理，代理有很多琐碎的事儿，比如平时的维修啊，二房东就比较专业，有什么事立马就到了收拾了。
　　－－这人得手里攥着多少套房才能跟你们合作？
　　－－一般都在20套，他们也是押一付三。


　　中原地产研究总监张大伟分析认为，新规出台有一定正面效力，但是执行难题还有待破解：
　　【同期】：这个应该说很难执行，租赁本来就是不公开的交易，即使正规房源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说白了就是不露富，而且普通人的纳税意识也不太强，如果租赁公开的话就要上税，全北京的登记纳税率是很低的。租赁行为是不需要通过产权确认，不需要备案，交易行为是隐匿的，不容易被发现。


　　此外，记者还发现当前房屋管理部门对于群租的监管还存在缺位，记者将调查了解到的海淀区紫金庄园小区群租、日租问题向北京市住建委便民电话59958811举报：
　　【同期】：发现有群租是向你们这儿投诉吗？
　　－－打隔断问题可以向区县房管局反映，但是群租跟日租房问题暂时没有相关规定受理。


　　记者随后又致电海淀区房管局：
【同期】：比如发现群租是跟您这儿举报吗？
　　－－可以。
　　－－就是在紫金庄园17号楼好多都是群租。
　　－－这个事儿我们去过，我劝你不要租这种房。
　　－－我知道，但是是不是不应该有呢？
　　－－这个看情况。
　　－－什么情况？
　　－－群租只是泛泛一说，要看具体情况。


　　一个原本看起来很美的新规，就在管理部门的推诿和懒政之中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新规前景几何，似乎这两位工作人员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已经勾画出来了。

　　城市的集中、高企的房租似乎都为群租诞生和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而中原地产研究总监张大伟认为，其实群租和高租金已经在这些年发展成互推关系：　　
　　【同期】：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最近几年房租涨得比较快，群租的比例的确在上涨，有一些地区甚至超过了10%，一些大户型集中地小区甚至达到了20%，这种变换了房屋的构造，房主如果愿意出租的话他愿意换来的房屋要高，而且这种房屋一般都不是房主直接面对租客，大部分都是一些小中介和二房东，这是要获利的嘛。他为了房屋的转租权，可能会把价格提高，本来市场价是2500，他有可能说我可以改造，那我给房主三千。一个小区基本上是公开的，那你邻居如果租3000，那你最起码是2800。


　　本市近年来也在不遗余力地推进各项保障房建设，其中廉租房和公租房就是面对低收入群体，然而当前700万的租住人口再加上每年新增的50万外来人口，让这一切都显得杯水车薪。租住在隔断间的王先生夫妇对此很是茫然：
　　【同期】：有没有考虑廉租房或者公共租房？
　　－－我们也考虑过，我也上网看了一下，第一个条件北京户口，申请廉租房不可能。前段时间说公租房推行，我会关注关注。
　　－－但是我觉得申请公租房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离工作的地方可能更远了，本来工作在中关村，现在住在天通苑地铁还比较近，但是住在通州啊什么的每一天花在路上就太长了。


　　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房地产金融研究中心主任汪利娜表示：

　　【同期】：政府最好的办法我们所说的硬道理就是增加真正的可居住住房供给，当然我们不要求政府一年两年做得到，长远来说还是增加供给。房子也是一样，必须建到一定的规模，价格降到一定程度，一些人才不会因为这些蝇头小利去做不光彩的事。把处罚的东西放在前面才能有一个警示。至少就像酒驾一样，要有一系列的检查督查措施，让大家真正看到政府不是说说而已。必须是常态化的监督。


　　专家和业内人士考虑的是，给群租住户一个廉价而体面的住处，这是保障禁止群租新规严厉实施之后的配套措施；而就新规本身来说，不在于有多周全的条款，而更多地寄希望于这些条款能够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这个新规还是一个征求意见稿，它还需要吸纳社会意见以便更加完善，美好的愿望是房屋建设和管理部门在真正拿到这个成文的规定之后，能够真正群租现象整顿好，使这个规定不至于再蹈以前多次发文的覆辙。（记者：史喻，编辑：北京广播网）

青龙

群租的水这么深啊，